好在离开琼枝岛前,拂衣给君修远抓了一副安神的药,等得君修远一觉睡醒,舱外天光大亮,在海上航行了半日加一夜的商船稳妥地停靠在了览碧城的码头旁。
君修远与滨州商会这一任会长高蓬晚间约在了望海楼,他们从前交情就不错,君修远想给秦记酒楼拿一张三州的通行证,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傍晚他与拂衣在望海楼等了大半个时辰,没等到高蓬,倒是他身边的随从匆匆过来与他们告罪,说今晚高会长与君家家主有宴,实在抽不开身过来。
随从还告诉君修远,今年滨州商会只剩最后一张酒楼的通行证,正好君家这次要在沧州新开酒楼,所以这张通行证到底归谁,还得让他们两家先行协商。
被放了鸽子的君掌柜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心烦。
“君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拂衣对着这一桌子贵得要死的菜,心情倒是不错。
高会长和他的人不来,这一大桌菜就只能靠他们两人解决了。
“今晚先回客栈,明早再去高府逛逛。”君修远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有了主意,他侧头看着窗外不知停歇的细雨,从前他最喜欢住在滨州,尤其是暑热的夏季,那个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滨州的雨原来是这般惹人厌烦?
好在第二天一早在高府的商谈还算顺利,终究是有着几年交情的朋友了,高蓬昨晚也没有直接应下君修泽,只是约了改日再谈。
君修远让他把约见之期定在了三日后,还让高蓬告诉君修泽,约了三日后两家坐下来谈谈这件事情。
君修泽那边回应得倒快,高蓬没说是哪家酒楼要跟他们争这张通行证,不过以君家之力,放眼大齐也没人能争得过他们,他这次到滨州另有要事要打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之后两天览碧城时有大雨,君修远也没去别的地方,终日趴在客栈最高层的栏杆上,打量着下面往来的客人,琢磨着过两日的商谈,他要找谁去跟君修泽争上一争。
他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别说君修泽看到他之后会心生警惕,他现在也极其不愿意看到君家的任何一个人!
因着这个关系,拂衣也不能去了。
白师傅人在宁州南山斋,览碧城里找不到懂易容术的熟人,君修远想了两日也没琢磨出合适的人选来,愁得都要跟拂衣一样一夜白头了。
明日便是约定之期,君修远看着下面往来的人,寻思着要从中挑选出一个幸运儿来,雇他帮忙去赴明日那一场宴席时,正好看到客栈大厅里,取下斗笠和大氅,跟店小二打听着什么的白衣女子。
眼见那白衣女子将雨具和行李都递给店小二后,抬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君修远神色一凛,先她一步从栏杆边退开,避开了她的视线。
“君公子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打水上来的拂衣见他靠在门口,曲指瞧着自己的额角,神色复杂的模样,开口问了一句。
“人选是有了,只是情况有点复杂,那人只怕轻易不好请动。”君修远皱了皱眉,都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在了自己身上。
若是知道今日他有事需得求林婉帮忙,那日在郡王府,他就不该把话说得那般难听!
“拂衣,准备纸笔,再把秦掌柜记过的那本帐找出来,我们要替秦掌柜写封信了。”君修远心念一动,唤了拂衣笔墨伺候,推门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