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才又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穿着长衫的老头儿,却是那死了儿媳妇的张秀才。
也是一脸苦相,问道,“那他们这么晚出去,会不会……?”
李有才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是他们执意要走,怪不得我们。”
顿了顿,又道,“死了她们,也总比咱们村子里再出人命要好。”
张秀才的脸色变了变,终是什么也没说。
张先生在一旁,更梦呓般,轻轻地说道,“两个人,可保村中两个月的平安了……”
张秀才又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片刻后,收回视线,走过那大大的牌坊后,寂静到有些诡异的村子里去了。
……
“嗒嗒嗒”。
马车行驶在略有些颠簸的路上。
朝露坐在车内,将今日云兮兮离开后,他们所听到的事宜,一一仔细地说来。
“张秀才的小儿媳,据他所说,乃是因为无意受了风寒,医治不及时,又加上她本来身子就弱,这才一病不起最后身亡。”
“还有那张老汉的女儿,是因为清晨去河边洗衣,却不想一脚踩在河边青苔上,一下摔倒,撞了头跌进河里,没爬起来。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溺亡了。”
朝露一边说,一边从马车的暗阁里,掏出一个小食盒,打开,送到云兮兮手边。
云兮兮一瞧,便弯了眉眼,笑眯眯地捧过去,抓了一把干果子吃起来。
朝露又继续道,“这二人所说,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妥。只是,那教书的张先生的女儿,死的,却是有些离奇。”
云兮兮抬眼,“如何离奇?”
朝露顿了下,说道,“她是头一天晚上好好地睡下,第二天,就没命的。”
云兮兮意外地‘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李有才确实没有告诉她,张兰儿的死因。
她眨了下眼,想到方才在张兰儿的坟墓前看到的。
似是笑了下,眼中却没什么笑意地低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瓜果仁。
朝露看了她一眼,又道,“主人,我觉得,这些人……并未说实话。”
“嗯?”
云兮兮这回确实是笑了,看向朝露,“怎么会有这般念头?”
朝露却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种说不清的遮遮掩掩,似乎在有意欺瞒。”
云兮兮一笑,刚要说话,外头一直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龙三也应声,“不错,小大师,属下方才看那些人说话,眼神发飘神情闪烁,分明就是有事没说清楚!”
停了下,又道,“可朝露姐姐说要走,属下也没敢直接戳破。小大师,您方才,是去了什么地方?那些人,怎么就没察觉您的离开呢?”
跟着云兮兮走这一趟,他当真是满头雾水,睁眼抓瞎。
明明事儿都在跟前,他却怎么都瞧不明白。
人生第一次,让龙三有了挫败感——他还是那个在太子殿下跟前,聪明机灵的一等侍卫么?
怎么跟小大师在一块儿,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像变蠢了?
云兮兮笑了笑,让朝露撩开帘子,对外头驱车的龙三说道,“那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你为何也觉得他们在说谎?”
龙三不懂障眼法是什么,不过心里却再次感叹了这位小大师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