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皱了皱眉,似是很不喜欢他这样啰里啰嗦磕磕巴巴的,于是便伸手一指,“那个百福的,给我一块。”
一边说,一边还嘀咕,“这街头妇人的手艺,有什么好的。夫人看下保不准还是给扔了,罢了,这个百福也还能入眼,也不用脏了夫人的眼。”
说完,随手扔了五文钱,在那摊贩上,便接过书生包好的百福手帕,转身跑回了马车上。
马车看那丫鬟离去的身影,以及那气势荡荡离开的马车,眼里露出一丝羡慕。
舔了舔干掉的舌头,将那五文钱收起,习惯地拿出两文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想了想,又拿出一文,然后将剩下的两文钱,放进旁边的一个绣着并蒂莲花连理枝的荷包里。
刚放好。
从后头就走来一个盘着发髻的年轻少妇走过去,面容端秀一身粗布,可遮不住满脸的甜蜜与欢喜。
走过来,便立刻把手里的食盒放下,掏出帕子,给书生擦了擦汗。
心疼又不舍地说道,“饿坏了吧?赶紧吃些吧!下午我来看着这里,你回家念书去吧。”
书生一改方才的怯懦和小心,得意地笑着,晃了晃那个并蒂莲花的荷包,“瞧!我一上午可是卖出去两块帕子!总共四文钱!都给你!”
少妇立马一脸高兴,接过荷包,欢喜地点头,“官人真是厉害!不仅会读书,连这样抛头露脸的事也能做好。将来定然能考中状元郎!”
语气里,满满的钦慕。
那书生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是自然!”
少妇笑弯了眼,又道,“官人吃了饭就赶紧回去吧,别累着了。家里的炕上还有两个鸡蛋,你要是饿了,就去吃了。我傍晚收了摊子,就回去。”
书生点点头,扒开那食盒,一看,里头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点肉末炒的青椒,和几块蒸的臭咸鱼。
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不过还是端起碗,将那青椒肉末吃了个干净,然后就扔下筷子,道,“那我回去念书了。”
少妇笑着点头,又给他擦了擦脸,“去吧。”
书生便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待他走后不久,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到小摊边,就看到,那少妇正蹲在摊子后头。
就着那几块臭咸鱼,吃半碗的剩饭。
立马皱眉,“哎呀,我说红姑,你这怀了孩子,怎么就这么吃啊?你家张秀才呢?”
原来,这就是后来名流数百年的红姑。
谁能想象得到,她此时,竟会是这般的模样?
一听到妇人的惊呼。
红姑立刻站起来,却跟着又晃了晃,差点摔倒。
幸好那妇人赶紧从一旁扶了一把,“哎呀,你这身子可不好!怎么还在这看摊子?让你家张秀才来帮忙啊!”
红姑立刻笑着说道,“他帮忙了!上午还卖了两块帕子,得了四文钱呢!瞧,都给了我。”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荷包。
妇人叹气,“你还是这么护着他。”又道,“你这怀了都快三个月了,还没告诉他呢?”
红姑有些脸红,“他秋上的时候要乡试,我……不想打扰他念书。”
妇人眉头一皱,“他那书都念了多少年了,年年连个榜都提不上。我看啊,还不如别考了,早早地找个私塾教书去,还能贴补家用!”
红姑却笑着摇头,“那可不行呀!他就喜欢念书,也有信心今年能考上呢!”
妇人还是一脸的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