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悔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定然惶惶不可终日，担惊受怕到了夜夜梦回都要承受一次她失踪了的现实。

她在匈奴人那里，依然坚信自己肯定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是否活着，是否能够回来。

这样的不可知，实在是最难耐的折磨。

“九霄，我不会再走了，我回来了，你要知道，无论我去了哪里，迟早都会回到你身边。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也没办法离开你啊。”

晏无悔哽咽着道，希望能够安抚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凤九霄摸到了她的眼泪，滚烫的，却让他的眼里重新绽放了光芒。

“无悔，你……是真的？”凤九霄几乎难掩狂喜，暗淡的脸色瞬间明亮了起来，好像被太阳照到了一样。

晏无悔点头，用力地点头，好像生怕不够肯定，会让他无法相信。

凤九霄一把将晏无悔抱紧，力度大得让晏无悔的身体都被勒得疼了。

可是她也没有挣扎，忍耐着，知道他需要靠这样一个拥抱，才能够确信她的存在。

“你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啊！”凤九霄如梦初醒，几乎要被狂喜淹没。

晏无悔道：“当然不是梦了，我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凤九霄发出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道：“对不起啊，让你受苦了。”

“干嘛要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晏无悔道。

“我只顾着打仗，只想着赢，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置身危险之中，还没有办法及时去救你回来。”凤九霄曾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直到晏无悔失踪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他只能拼命打仗，拼命获胜，想逼着云盾出来，逼着他用晏无悔来做交换。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把晏无悔换回来，因为他是如此难以接受她的离开。

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失去她，比天空失去太阳还要令人绝望。

“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我们都大意了，我们对身边的人逐渐失去了戒心，以为一起经历生死，一起拯救病人，一起对抗敌人的人，便是伙伴，哪知道伙伴里也隐藏着敌人呢？”

晏无悔回想当时，星灿实在是个很好的“奸细”，他看上去温和无害，对医术无比热衷，做事情仔细认真，对待每个伤患都很友善。

他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大夫，甚至还有个好师父带领着他。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他是自幼在匈奴人的照料下长大的，她更没有想到，星灿会是季星朗的弟弟。

星朗，星灿……名字倒是挺像的，可是星灿不姓季，他姓顾啊。

“顾星灿是季星朗的弟弟，他以为季星朗是我和平宁害死的，对我怀恨在心，加上他和匈奴云盾可汗的妹妹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这盘根错节的关系，让他从认出我的身份开始就已经处心积虑要把我抓走了。”

晏无悔的话，让凤九霄越发觉得自责。

“若不是我的心思都在打仗上，也不会对你身边的人不严格调查，顾星灿又是卓大夫带进来的，哪怕他是个新面孔，我也没有更多地去了解他的背景，说来说去，都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受了这样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