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处来,往去处去,道性无来去生灭,从何而谈?”和尚面露得意。
“哎呦喂,你也知道说什么从何而谈,那你干嘛还问咱?”
“问而不问,不问而问!”
“哦……”老驴摇摇头。
“自性中空,与空中性,施主六色之身,何处安身立命?”
“哦,曹源一滴水!”
“水在何方?”
“曹源啊……你聋啦!”
“世间万物本性皆空,处处皆空,何处是曹源?……”和尚夸夸其谈,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说的老驴直打哈欠。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和尚看老驴困了,突然发问。
“啊?你再说遍,没听清!”老驴揉揉眼睛。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大点声,听不见!”
“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老驴又是一个哈欠,“不说算了,操,跟蚊子叫唤似的!”
和尚倒是不愠不火,反反复复说了十几遍,老驴就是说听不清。最后十二个徒弟看不下去了,一起高声发问,“诸法空相,以相生因,以因生果……是因在先还是果在先?”
老驴看看周围的和尚们,“如此动静,是动在先还是静在先?”
“当然是静在先!……不对是动在先……静在先!”十二个和尚你一嘴我一嘴,不一会吵了起来。
对面的和尚一挥手,众徒弟齐声闭嘴,等着他说话。和尚却不接茬了,继续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问,“施主疲惫之态,是心邪,是身邪?”
老驴白他一眼,没理他。
和尚一愣,“佩服佩服!”
“扯淡!”老驴伸开腿。
我忍住笑,静静的观察着这场旷世禅辩,当真是和尚遇上混不吝,翻遍经书也枉然。但这和尚心理非常强大,虽然被老驴几次胡搅蛮缠仍旧不管不顾,不依不饶,按照自己的套路说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
一个小时过去了,和尚精力不减,老驴不理他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和尚语速越来越快,老驴懒得理他,时不时的点点头,“对对对,继续说……”
三个小时过去了,和尚竟然没有说重样的,但他不傻,看得出老驴的心根本不为所动,于是愈加加快语速。老驴则不住的瞌睡,偶尔看他一眼,“好!说的不错……哎哎哎别偷懒,速度慢了啊,继续说!”
五个小时后,外面一片黎明前的黑暗,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和尚依然在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老驴则鼾声如雷。我轻轻拍了老驴一下,他可以睡,但是这样到天亮的话,李玄婷该不行了。
老驴猛地惊醒过来,看看那和尚,“哎我说和尚,说了一晚上了你不累呀,满嘴屁话,空言无物,你活着的时候把生命都浪费在耍嘴皮子上了,死了还他妈这么墨迹,你丫真傻逼一个!让驴爷教教你如何?你学佛谈禅,可知道什么是男人女人?”
和尚一笑,“有何不知?”
“你也知道女人?”
“那是自然,生我身者俗世之母,生我心着,天地为母,生我……”
“行了行了”,老驴不耐烦的打断他,“人话都不会说,还扯什么淡,听你嘚吧一晚上了,咱也问你一句,你丫要是答上来就算你赢!”他想了想,“那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日月升起来的时候,天是不是亮的?”
得,那么有禅机的一句话让这二百五一说,成大俗话了。我不禁有点担心,不知道他一会该怎么收场。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动硬的,我也看出来了这和尚没有太大的本事,就是会辩论。如果老驴制服不了他,我就先封印了他,再想办法救那位只剩下半条命了的李老师。
和尚想都不想,“似亮非亮!”
老驴一笑,“悟道之人,无所谓亮不亮,都一样。这心要是被迷了,大白天的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悟道之人,有心无心,哪管什么白天黑夜的,都一个样。亮不亮有什么区别么?一点区别没有,用眼看也好,用心看也好,全他妈虚的!一切都是虚的,你还什么似亮非亮,扯什么淡呢?哈哈哈……”他笑着拿起地上的钵盂,“你他妈再能说,你看这钵盂搭理你么?你可以砸它烧它破坏它,可以随便改变它的形体甚至把它变成铜锈……但它还是一块铜,根本不尿你。你连个钵盂的境界都做不到,就靠一副快嘴忽悠别人,意淫自己,有劲么?趁早醒醒吧,天已经凉啦,太阳一出来,你丫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驴的一番话,让那和尚身上一震,沉默良久,双手合十,“多谢菩萨点化,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