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做得相当不错的律师,许欣妍的确很擅长谈判,观点明确,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封堵得滴水不漏。就两周时间为限,多的也不会要求,因为清楚地知道,只要法律意见书发出去,安溪就铁定不会再搭理她的任何无理要求
“许律师,我真的不懂你在做什么,”安溪忍不住问,“我没想错的话,你是想跟陆中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那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而不是浪费在我这样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身上。”
许欣妍仍旧只是程式化地微笑,像是在解答客户的法律咨询一样:“你太自谦了,如果你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Vincent怎么会为了你不回美国,甚至自降身段到海德做一个小小的部门总监,他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相信你认识他这么久了,应该也看得出来。”
“不过,”许欣妍把笔直乌黑的长发向后一扬,“你也不必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从外貌、出身、智力水平等等诸多因素考虑,只有我和他,才是最匹配的理想伴侣。我做律师很多年了,习惯把风险因素一个个排除掉,不会眼看着潜在风险发展成大问题,仅此而已。”
安溪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能如此理性地分析自己的感情状况,把情敌当成风险因素把控。如果让快点的任朝阳见到许欣妍,估计当场就会质疑少女经济是否真的合理。
这种过度理性和自信的态度,让安溪很不痛快,可是她也真的很需要那份写着风险预计可控的法律意见书。形势比人强,她屈服了,两周时间也不算很长,不管怎样,先拿到那份法律意见书再说。
当晚下班前,陆中泽就给安溪打了电话,说买了两张古风动漫音乐会的票,想约她一起去看,公事私事一并解决,既了解一下少女心的行情,也增进一下彼此的相处时间。安溪推说自己有东西要看,信守承诺地拒绝了。
她把电话挂断之后五分钟,秘书就引着许欣妍进了陆中泽的办公室,许欣妍现在以公事做借口,陆中泽没法继续躲着她,约了时间谈公事,就只能见。
安溪告诫自己不必关心他们之间聊些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借口接水,一趟趟地从陆中泽办公室门口穿行过去。那间宽敞的“玻璃缸”办公室里,陆中泽和许欣妍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探头探脑地偷看,总归不是那么体面,安溪走进茶水间,倒掉自己杯子里的水,又重新接满了一杯走出来,看见陆中泽的办公室,竟然放下了遮光的百叶窗帘!虽然明知道光天化日他们不会做什么,安溪还是很想直接拆了那扇百叶窗帘。
这一天,许欣妍在陆中泽办公室里,停留了三十七分钟。
第二天临近下班时间,许欣妍又来了,这一次停留了五十二分钟。
到第三天,许欣妍离开海德办公室的时候,陆中泽是跟她一起走的,并且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安溪把没用了的文件打印纸,一点点撕成碎片,丢进纸篓。合着陆中泽的冷脸,就能坚持三天,第三天就被许欣妍攻克了。
第四天是海德给客户出定期账单的日子,安溪把她这一组几个长年公关顾问客户的季度账单,打印出来送去给陆中泽签字。这种账单通常数目都是固定的,每次只要更改一下日期就好,也没什么好特别说明的,安溪把账单放在陆中泽桌面上,就站在一边等着他签。
陆中泽本来已经拿起了笔,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放下了,用手指敲着该他签字的位置,说:“要签这么多份,是不是该给我一点鼓励。”
鼓励你个头……安溪在他侧面方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陆中泽侧过脸来看她:“你这是怎么了,界面这么不友好?”
安溪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没劲,如果人家当你是回事,那摆摆脸色还有的可说,如果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哪根葱,跟顶头上司耍哪门子的小脾气。
“没有陆总,就是加班加多了,让我休个年假立刻就好。”
陆中泽点了两下头:“又忘了,我得给你定点惩罚措施,不然你总是不长记性。”
安溪知道他说的是称呼的事,可是对这种跟许欣妍如出一辙的理性要求方式,特别不痛快:“陆总想惩罚我的话,我哪敢有什么意见,毕竟你是领导么,你说什么我照办就是了。你要是不喜欢陆总这个称呼,那你自己定一个新的,要我叫你什么,我保证执行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