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像你说的,咱们都二十好几三十的人了,没恋爱过怎么可能。”郦钊也很坦诚,“我先说吧,我以前恋爱过一次,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起初挺好的,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她总是要我送她贵重礼物。我那时就是家里给的生活费,钱也并不是很多,她嫌我抠儿,就跟我分手了。”
秦殊险没笑场,秦殊问,“就这一次。”
郦钊点头,“后来在纽约遇到过,她想恢复以前的恋爱关系,我拒绝了。”
秦殊也把自己先前有过婚约后来为爱私奔的事说了。郦钊很客观的点评,“你属于智商发育迟缓类型的,按你现在的智商,真不能想像以前还干过这样的傻事。”
秦殊气的,“你就不会说两句好话。”
郦钊道,“谁没办过一两件傻事啊,这也没什么。要是没被人骗,估计你还傻傻的在上海念书嫁人了哪,也不一定有现在的成就。人总要经些坎坷才能成长。”
“这还像句人话。”秦殊点评。
郦钊一噎,发现女朋友十分不好惹。
郦钊虽生活中少些情趣,可是,两个人真正确立恋爱关系后就能发现,郦钊却是那种十分周到细致的人,秦殊喜欢吃什么菜看什么书喜欢什么花,他都知道,并且会细心的买回来放到秦殊家里去。秦殊若是遇到哪里的餐馆好吃,哪里的景致不俗,都会叫上郦钊一起去。要魏银说,俩人就是天生一对,也不用拖拉了,都年纪不小,亲事该办就办啊。
那啥,郦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郦太太听说长子与秦殊恋爱后,就时常过来波士顿,也就认识了魏家人。郦太太与魏银也很聊得来,不说魏年陈萱这一对在读大学的夫妇,还有魏银也是极好的学校念书。郦太太对魏老太太也很佩服,认为魏老太太会教导孩子,可不是么,魏家兄妹都是出众人物,而且,看魏家这势头,很有兴旺之兆。郦太太觉着,还是她当初眼神好,一眼相中秦殊,只看秦殊这交友的水准,就知道秦.准儿媳.殊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当然,在秦殊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跟郦太太说起秦殊当年在上海跟人私奔的闲话。郦太太可不是那种保守不开化的脑袋,世上哪儿那么多纯白无暇的人,郦太太看的是秦殊的现在,又不是看以前。英雄还不问出处哪,郦太太直接就跟说这传小话儿的亲戚说了,“秦博士品格极佳,又有自己的事业,说来还是郦钊高攀。我心里很喜欢秦博士,能娶她进门儿,真是郦钊的服气。”
见郦太太脸色淡淡,这亲戚也就不敢多嘴了。
郦家办事颇是讲究,问了秦家现在国内的地址,郦老爷亲笔写了提亲的信,信中还附上儿子的生辰八字啥的,并表明自家求娶的诚心。当然,还有对郦家的一些介绍,这并不是要炫耀什么,而是两家要结亲,按照老礼,父祖的情况都要彼此通报一声,以示知根知底的。
秦殊也写了信回去,郦钊在秦殊不知道的时候,也给岳家写了信,信上写了自己追求秦小姐的历程,并对自己现有的职位事业做了介绍。
秦家接到这三封信,秦太太一则高兴一则担忧,要知道,闺女以前打过眼,这郦家人,到底未曾亲眼见过亲自接触过。不过,闺女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寻婆家了。这几年,秦太太一直记挂此事。郦家虽是这些年在国外,要打听却也不是难事,秦家交际亦是广泛。闻夫人容扬都与郦家打过交道,对于郦钊的风评亦是上佳,闻夫人说,“郦家长公子是位极为务实的年轻人。”容扬的话是,“上等佳婿。”
秦家这也没磨唧,立刻给闺女转了一笔钱过去,说是给闺女的嫁妆,让闺女置些产业首饰之类。毕竟,听闻郦家家底丰厚,秦家一样是体面人家,自不会让人小瞧了闺女去。秦太太还给闺女写了一封长信,告诉闺女嫁妆要如何置办,必要体体面面,此方不被人小瞧云云。
秦太太还给魏银写了信,拜托魏年帮衬着闺女些。
就是没有秦太太的信,魏家也不能袖手。
家里给的嫁妆钱,秦殊也没置什么华衣美服,她婚纱都没高级定制,而是把婚纱交给魏银来做,俩人商定好款式,魏银亲自操刀。这些钱,连带着郦家给的聘礼。说真的,在国外的华人其实不怎么讲究聘礼这类东西了。不过,郦家依旧有自己的老礼,并不全同欧美习俗。何况这是郦太太亲自相中的儿媳妇,除了给秦殊的首饰一类,还给了秦殊一笔现金,说是兄弟三人都是此例。
秦殊也便接了,秦殊想着,与魏年魏银一起投资了加州的农场。这是陈萱的建议,陈萱研究一直是农业方面,与农业悉悉相关的就是土地。眼下都在打仗,虽然美国本土没有战争,中国国内一直在抗日,而日本、德国这两个国家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怎么回事,一个袭击了美国的珍珠港,一个对苏联下手了,这回算是热闹了,打的一塌糊涂。美国国内除了军用物资,经济并不算景气,钱放在银行还不出拿出来置产,最稳妥的投资就是地产房产。
陈萱对要买的农场做了细致的分析,亲自去瞧过,才让家里买下的。郦钊也去看过,说这农场肥沃,买的不错。秦殊把剩下的钱在纽约买了几处公寓,至于珠宝首饰,也买了一两套,却也并不过分奢侈。秦殊自小不缺这个,并没当大事。结婚戒指是两人亲自去挑的,至于结婚后的住所,两人在波士顿都有房子,郦家便没有给他们在波士顿准备房子,纽约这里有一套给他们小两口的别墅。
秦殊不知道郦家这么有钱,跟郦钊商量着,要不要婚前做个财产公证,彼此也分明些。郦钊对这话极是不满,“干什么?难不成以后还离婚,不可能的。”
两人的婚礼颇为盛大。
魏家全体出动,就是秦殊的娘家人了。因为秦家没办法过来,婚礼时便是魏年做为兄长将秦殊交到新郎的手里。不得不说,魏年真是好相貌,尤其他身量俊挺,西装革履的一打扮,英俊至极。还有不少人打听魏年来着,不过,可惜魏年已是孩子爹啦。小丫头、小萝卜就充当了花童,小萝卜有姐姐带领着,花童的工作做的很是卖力。
皆大欢喜。
秦殊深得郦家人的喜欢,郦家三兄弟,郦钊身为老大,反是结婚最晚的那个。可结婚虽晚,秦殊于家世于学历于相貌于事业,完全不输俩妯娌。郦家家风明快,有郦太太这样的母亲,几个儿媳间也没有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反是郦太太都鼓励儿媳们出门工作,而且,三个儿子各有一摊事务,故而,兄弟间关系也不错。
说到秦殊与郦钊的缘份,得算是郦太太亲自牵的红线,这又是一桩趣事。
两人成亲后依旧回了波士顿,秦殊有自己的学业要继续,郦钊也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波士顿分公司刚走上正轨,夫妻二人准备在波士顿多停留几年。
秦殊是抱着儿子参加的博士毕业礼,她还邀请了公婆过来,魏家连魏老太太都出动了,大家都为秦殊高兴。魏老太太直拍着大腿道,“体面哪真体面哪!”想着现在还是小殊的体面,过几年就该是她老魏家的体面了。
郦先生郦太太亦是倍觉脸有荣光,俩人甚至觉着,长子之所以迟迟未婚,肯定是眼光太高的缘故,这不,遇着对眼儿的,婚也结了,还娶了这么体面的媳妇。
秦殊拿到博士学位后,一家三口便回了纽约,秦殊与魏银商量过了,打算在纽约开设两人的第一家分店。又过了几年,秦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去参加与郦家交情不错的朋友林家的宴会时,倒是偶遇熟人。说来也是巧之又巧,遇到的是秦殊以前定亲的夫家褚家,事情已过去这许久,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褚老爷褚太太都苍老许多,见到秦殊只做旧时朋友家的晚辈相处了。秦殊也很客气,她看了褚太太身边儿的褚少奶奶一眼,这是她自初中、高中、到大学最好的朋友,当初在赵成追求她时,鼓励她追求自己幸福的“朋友”。秦殊与赵成私奔离开上海后,这位“朋友”转年就嫁给了秦殊的前未婚夫。
兜兜转转,已过经年。
秦殊知道,褚少奶奶怕是不大如意的,早在上海时,褚公子便已有花名在身。如今都在异乡为异客,褚家也早不比从前,褚少奶奶颈间的珍珠项链因时间太久都黯淡了。
秦殊与郦钊说起此事,郦钊沉默半晌,摸摸秦殊的头,“智商发育迟缓。”
秦殊拍掉丈夫的手,说,“其实,她那会儿要是直接跟我说她中意褚公子,我一准儿想办法成全她。我早就没看上那姓褚的。”
郦钊笑,“惯用心计的人,往往把别人也想的心思深。何况这事关人家终身,哪里肯冒半点风险。”
秦殊摇摇头,“心计太多也不是好事。”她的那位曾经的“朋友”,当年也是千伶百俐之人,在震旦大学功课极佳。急着嫁褚家做少奶奶,自是不能继续学业了。想想如今的自己,再对比一下晚上见到的跟在褚太太身边的唯唯妇人,秦殊觉着,当初的那点恩怨,不必她出手,生活已经让那位曾经的“朋友”付出代价。
秦殊笑笑,将头倚在丈夫肩上。
郦钊眼神温柔,习惯性的拥妻子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