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之内不计门卫室和厕所还有六栋建筑,此时大部分地方都已经陷入黑暗和宁静,只有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内有不少窗户透出灯光。
我和九月靠近有灯光的那栋建筑,从窗口往里面偷看,原来这儿是教导员、保安、食堂厨师等住宿的地方,他们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玩扑克。
除了这里,别的地方室内都已关灯,仅剩一些昏黄的路灯了,快天黑时进来的重要人物应该也是在这栋楼内。我和九月冒着被人撞到的危险,沿楼梯走了上二楼,结果二楼也是教职工宿舍,情况与一楼差不多。通往三楼有一道铁门,此时未上锁,我们走上三楼,终于发现一个有灯光的大房间布置豪华,看起来领导的办公室,但看不到里面有人。
如果何仁在里面,我们应该能发现他有没有被邪魔控制,所以我和九月犹豫了一会儿,互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闪了进去,轻轻又把门关上。
这间办公室是以两个单元打通改造的,有摆了高档沙发的大客厅,放了许多书和办公桌的大书房,还有卧室、健身房等,装饰豪华上档次,有星级酒店的感觉。我和九月紧张地搜索每个房间,包括卫生间,却没看到任何人。
这就奇怪了,办公室内的大部分灯都开着,门也没有锁,人会到哪儿去了?难道说何仁到楼下去跟教导员们打扑克了?也许这里面有什么暗门,我和九月再次展开细致搜索,凝神感应,壁橱之类推一推,挂在墙上的油画掀起来看看。
第一次我们只在书房门口看看,没看到人就离开了。这一次我们走进去细看,绕到办公桌后面,发现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半合着还在亮。把屏幕往上抬,原来上面是监控的画面,分成四个小窗口,每个窗口内的布局和角度都差不多,摄像头正对着有铁栅栏的囚室。
第一个画面的铁栅栏后面,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双手双脚被固定。旁边有一组仪器,类似医院里面的心电图和脑电波监测仪,有几根线连在少年头部,少年两眼呆滞一动不动。我立即联想到了茉莉花疗养院的密室,虽然场景、仪器都不相同,给我的感觉却非常相似。
第二个画面中共有三个人,傍晚送来的红发少年坐在同样的椅子上,头发已经被剪得很短,坑坑洼洼像狗啃了似的,光着上身,手脚和腰部都被宽皮带固定着。两个大人背对摄像头,面向少年在说着什么,旁边一个小推车上放着皮鞭、尖刀、钢针、橡皮棍、不锈钢钳子等,在灯光下闪烁着怵人的寒光。
红发少年身上已经有不少鞭痕和青紫,脸上好像也肿了,却还是蛮横嚣张的样子,叫骂不绝。我猜他在说的是:某某是我老大,我有多少个兄弟,再敢打我,等我出去了弄死你全家之类。两个教导员摔他耳光,用橡皮棍打他的腹部,不停吼叫示威,但这些并不能让他屈服。
闹腾了几分钟后,一个教导员用钢针刺进少年脚指甲,少年疯狂挣扎惨叫,场面极其惨烈。我和九月既震惊又愤怒,这些人果然虐待小孩,都什么年代了,既使是在监狱里也没有这样对待犯人的。
停止针扎之后,少年还是不肯屈服,咆哮咒骂。两个教导员从手推车上拉出带扁头的电线,固定到少年太阳穴处,塞住了他的嘴,然后调整电流电压开始电击。少年面孔变形,不停地颤抖和挺直身体……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不知道刑罚室在什么地方,感觉像是在地下室,入口可能在某一栋建筑的第一层。我往外跑,九月拉住了我:“有人来了。”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屏幕,这时另一个人出现在画面中,站在铁栅栏外制止了两个教导员,说了几句话,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个教导员对这个人很恭敬,点头哈腰,迅速撤了电线,收拾刑具,推着小车离开了。新出现的人背对着摄像头,我们看不到他的脸,但感觉很像图片上看到过的何仁。他站在铁栅栏外一动不动看着少年,过了足有两三分钟才走进去,还是背对着摄像头,拐弯之际只露出小半边脸。
我和九月对视一眼,此人肯定就是何仁,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何仁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支针剂,拔掉套头扎在少年大腿上,注入药剂。少年用力摇头、挣扎,但是动弹不了,露出了惊惧表情。我敢说何仁此时的眼神必定非常可怕,否则宁死不屈“铁骨铮铮”的少年怎会被扎一针就害怕了?
何仁站在少年面前不动,过了约两三分钟,少年不再挣扎,两眼无神,他这才伸出右手按在少年头顶上。这么保持着姿势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何仁缩回手,转身往外走。这时我看到了他的脸,果然是何仁,但他的眼睛根本不像是活人,像灯泡一样会发光!
我大吃一惊,眨了一下眼睛定神再看,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事实上我不能确定刚才真的是他的眼睛发光了,还是光线反射造成的错觉,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