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着几天晚上都梦到了与齐画笙在一起,梦里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同的是齐画笙对我越来越依恋,看我的眼光脉脉含情。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我并不爱她,只是同情她,而且她是鬼,我是人,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出问题?
对我脉脉含情的不止是梦里的齐画笙,最近陈莉莉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准确地说是从八月十四毒虫袭击事件之后,她来我门口的次数变多了,跟我说话的时间变长了,临走时都会再看我一眼,嘴角有那么一点笑意。
这种变化可能连陈莉莉自己都没有太注意,但我很清楚是为什么,她以为那天晚上是我舍命保护了她。年轻女孩子,总是容易被这些事感动,况且我长得也不算难看,她相信我没病没犯罪。
不论她是对我有了好感,还是因为彼此熟悉了她对我更亲切一点,我都只能当作不知道。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叶寄秋就是前车之辙,我不能再害了别人,越是对我好的人,我越要远离她。叶寄秋的死,至今让我心里隐隐作痛,就算摆脱了血印诅咒,我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了。
我很清楚眼前的平静是暂时的,白狐随时可能出现害死我,院长也很可能对我下毒手,危险的情况一旦出现就不堪设想,老宋也未必能救得了我。
连续几夜梦到齐画笙,醒来后我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发冷、头晕耳鸣等。这天晚上,我又梦到了跟齐画笙在一起,看她在一张宣纸上画写意的梅花。先是寥寥几笔画出了苍劲干涩的树身,然后很自然地引出几条枝桠,毛笔沾了墨水点在纸上,巧妙地渲染成了一朵朵梅花,姿态、浓淡各不相同。
突然之间,整个世界像扩散的水墨一样破碎了,变成无边的黑暗。接着我看到我躺在病房的床上,怨鬼齐画笙站在我床前,长发飞扬,全身散发出如火焰般的腾腾黑气,脖子上套着绳子,表情凶狠吓人。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对我不利,不料她“嗖”的一下蹿到屋顶上去了。
屋顶上居然站着陈莉莉……不,她不是陈莉莉,她身上会发白光,跟真的陈莉莉有本质差别。就像是用羊脂白玉和大理石雕成相同模样的雕像,轮廓虽然相同,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区别。眼前这个是属于前者,有着让明月失去光芒、让鲜花失去颜色的美丽,而且气质也与真的陈莉莉有很大差别,给人狡诈、顽皮、机灵古怪的感觉。
我心中一震,她是狐狸精!
狐狸精笑嘻嘻道:“你们两个好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过家家,要不我给你们做媒,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女鬼怒啸着冲过去,一爪抓向她,黑气喷涌。狐狸精一闪躲开:“呦,呦,这个样子可不行,太丑了。又丑又凶悍,难怪没人爱。”
女鬼更加暴怒,双手不停地攻击,或用手抓,或用拳打,或发出一大团黑气,但总是差一点打不着狐狸精。狐狸精忽而在东,忽而在西,身法灵活,姿势优美,一边躲还一边嘲笑:“别这么凶狠啊,这是泼妇打法,你的情郎在一边看着呢,要保持形象,淑女形象……”
女鬼手上出现了一条绳子,同样黑气腾腾,挥扫开来有如一条毒龙腾空,劲风呼啸。狐狸精不容易躲开了,开始反击,随手一掌就把女鬼的抽过来的绳子震碎,再挥手打出一团白光,把女鬼身上的黑气震散了许多。女鬼再次凝聚出绳子,转成七八个圆环向狐狸精身上套去,结果还是被狐狸精一挥手就震散了。
很明显女鬼不是狐狸精的对手,我想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动手,我连自己的手都找不到,只能干着急。
女鬼每次被打中,身上的黑气都会被震散许多,很快就变得虚弱,跃离屋顶,化为一股黑气投射向围墙外的树林。狐狸精紧跟着追去,快得像是一道白光:“别跑啊,我还没玩够呢!”
女鬼逃向的地方,就是齐画笙埋骨之处,这是她的根源所在,危急时自然往这儿逃。我看到她没入枯草之中不见了,狐狸精紧跟着落地,就在这时“轰”的一声炸响,金光耀眼,四面八方升起金色光墙,墙上有巨大的符文,每一笔都像是闪电凝聚成,具有雷霆万钧之势。
我大吃一惊,狐狸精也被吓了一跳,冲天飞起。天空突然出现一张无边大网,网上有很多倒刺和利刃,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狐狸精急忙又折返向下,落到地面,露出了惊慌绝望的样子。地上突然起火了,纵横往来以极快的速度漫延,片刻之间金墙之内全部变成火海。火海快速向上升高,腾腾烈焰中有无数火刀、火剑在突刺,节节升高。
四周有符文光墙,天空有利网,地面有火焰和刀剑,狐狸精无处可逃了。她悬停在空中,暂时还没有被火焰和刀剑碰到,但火海如山峰般快速向上突,很快就会把她割得粉碎,烧成灰烬。虽然我痛恨她到了极点,这时看到她惊恐的样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场面太惨烈了!
地面的火焰越来越猛烈,火焰和刀剑的山峰越升越高,眼看狐狸精就要灰飞烟灭,突然火焰快速衰弱下去,刀剑也消失不见了。从火焰出现到完全消失,总共还不到一分钟,接着天空的刀网也消失了,金光符文墙也变暗消失。白影一闪,狐狸精逃走了,地面的枯草一根都没有烧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床上清醒过来,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绝对不是荒诞的怪梦,而是真的发生过。为什么齐画笙的坟墓旁边会有那么可怕的变化?老宋说过他已经在准备对付狐狸精,莫非是他在那儿布下阵法?可是老宋怎么知道狐狸精会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