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梁山一众头领,拒了徽宗圣旨,作势欲要再反。徽宗大惊,唤来枢密院一众堂官,教他们应对。那童贯献上一条毒计,要将梁山一众头领,赚进城中,尽皆剿除。却不想,殿外来进来一人,竟将那童贯骂了回去。
……
徽宗见了殿外来人,大喜过望,让他快快说出应对之策。
殿外来的这人,正是宣和殿大学士——蔡攸,蔡居安。
这人原不过是个斗鸡走狗的纨绔子,专靠奉迎圣意,才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对自己的官职,不甚满意,一心想扳倒自家老子蔡京。
把自己这“小相爷”的诨号,改成真“相爷”才能称心如意。
昨日,他去见彭毅诚,转告梁山众人,朝廷要分他们兵马的消息,却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要是往日,他这般人物,哪里会管梁山头领死活。
只是他新收的心腹章杰,却是个知晓兵事的。
这章杰观阅了梁山兵马入城时的军威,便知梁山一众头领,绝非池中之物。
因此便向蔡攸献言,教他和彭毅诚多亲多近,以这梁山大军为援,才能和蔡京相抗。
章杰足智多谋,往日给蔡攸出谋划策,无一不中。
蔡攸得了甜头,自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昨晚这蔡攸见过彭毅诚后,回到府中,将两人一番对话,给这章杰又说了一遍。
章杰沉吟半晌,道这梁山一众人马,皆是骄兵悍将,既已知有人要分散他们兵马,又怎会顺从朝廷旨意。
到时圣旨下了,却被梁山众人硬顶回来,蔡京、童贯之流,定会向天子进献谗言,要害这梁山一众头领。
如真被他们得手,梁山大军闹将起来,就汴京城外那些禁军,如何抵挡得住。
如真如此发展,汴京作为一朝国都,也免不了一场兵灾人祸、生灵涂炭。
那时如圣上再被乱兵裹挟,出了什么差错,更是要动摇大宋国本。
眼看一场塌天大祸就要发生,惊的章杰是一头冷汗。
他急忙给蔡攸分析了一番此中道理,蔡攸也听出了满头冷汗。
他虽纨绔无能,但却不傻,汴京如被攻破,他也自身难保。
急急忙向章杰问计。
这章杰知道当今圣上,最是宠爱自己这位恩主,当下凑近蔡攸耳边,将一应计策,尽述给他讲了一遍。
这才有了今日,蔡攸在殿上骂退童贯之事。
如今蔡攸见徽宗向他问计,不敢再吊胃口,连忙将昨日章杰的话,说将出来。
“陛下,梁山一众好汉,俱是英雄豪义之辈。他们一百零八人,情同手足,意若同胞,虽死不舍相离。
如今朝廷方才招降,便将他们拆散分开,于情于理,都不是良策。
要是朝廷再赚他们入城,害他众人性命,必会发生两大祸事,动摇国本。
这第一个祸事,便是城外那梁山十万大军。
那日梁山兵马进城,圣上也曾亲眼所见,梁山的步军马军,皆是精兵强将,并非一般的流寇。
如梁山头领们尽被剿除,那大军必然闹将起来,即便有禁军抵挡,也不免搅扰了京中的军民,惊了圣上的龙驾。”
徽宗听了蔡攸这样一说,也是惊的满头冷汗。
那日他在宣德楼上看的热闹,此时回想起来,那梁山人马,竟似比禁军还要雄壮。
如果真打将起来,那禁军如能抵挡还好;万一抵挡不得,岂不是连这汴京城都要陷了。
那时他这个皇帝,在乱兵面前,恐怕连百姓都不如。
一想到这,徽宗既恨自己大意,放了梁山大军到汴京城下;又恨这童贯,几次三番和梁山为难,鼠目寸光,全不顾他这个天子的安危。
想到这儿,徽宗狠狠瞪了一眼童贯,转头对蔡攸笑道:“还是居安识得大体,不知还有一项祸事是什么?”
蔡攸得意一笑,回道:“陛下,宋江接了圣旨,才约束梁山大军,来到汴京归降。
如今,朝廷未授官爵,先要拆散人家兄弟,又要剿除一众豪杰,这是什么道理?
臣闻,圣天子一言九鼎、言出成宪。即便朝廷此番平了梁山大军之乱,但此事如传扬出去,圣上信誉岂不毁于一旦。
今后各州的贼寇,再遇朝廷招安,哪里还肯归降,必是拼死抵抗。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南有方腊、田虎等人反叛,北有辽国、西夏岁岁侵扰,如若每次剿寇,都要大费周折、空耗国力。朝廷不稳,圣上难安啊!”
这一番话说来,有理有据,鞭辟入里,只说得徽宗龙颜大悦,暗道自己平日,却没有白白恩宠这蔡攸,如今竟有了此等本事。
“居安对梁山之事,既然如此明了,你且给寡人说说,这梁山大军,到底该如何安排。”徽宗一时兴起,赶忙询问蔡攸,要如何遣用梁山十万军马。
那蔡攸眼珠一转,想起昨晚章杰的话,淡淡一笑,回道:
“启禀圣上,如今我朝北御辽国,西抵西夏,还需剿灭方腊、田虎等反贼流寇。这梁山大军,兵强马壮,正好用于国事。只是哪一方最为紧急,确需小臣仔细斟酌,待后日拿出详确的章程,再禀报圣上,方能周全。如今,最紧急的却是如何安抚梁山众人,不教他们以为天家凉薄,让其真正归心啊!”
徽宗点头道:“居安这是老成谋国之言。卿方才所奏之事,寡人俱皆准了。”
随后,他又看向童贯等枢密院诸官,大骂道:“都是汝等谗佞之徒,误国之辈,妒贤嫉能,闭塞贤路,饰词矫情,坏尽寡人的大事!看在相公面上,今次暂且记下你等罪过,如有下次,数罪并罚,定不饶恕。”
蔡攸原想趁此良机,拔除童贯狗贼,先断老爹蔡京一条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