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周语纾和顾念说起要接安远侯夫人回来的事情,顾念就再没和她见过面,实在是膈应的很。
杀人未遂,那也是杀人,总不能说,人没杀死,还好好的活着,就什么罪过都没有。
可是,看到她明显比上次见苍老了很多的面容,顾念想要假装没看到,也装不下去。
到底,她还是忍住了没去问原因,而是周语纾一起看晨哥儿逗弄旭儿。
趁着周语纾去警方的空隙,顾念从周语嫣的口中,知道了周语纾这次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姐姐她是被平阳侯府的表姑娘给气的,虽然说是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可有一个未婚姑娘一直赖在姑姑家不走的?
还成天寻借口巧遇表格?时常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点道行,以为没人知道她的心思……”
顾念了然,常见的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之事,时常来姑姑家做客的娇女,一眼相中了英俊潇洒的表哥那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平阳侯府这位表姑娘自幼就喜欢来姑姑家玩,和姑姑家的表哥表姐妹都玩得很好。虽然表哥们陆陆续续成亲了,依然不影响他们间的感情。
而周语纾难过的是看到平阳侯世子和表妹那般亲近,才让自己心情郁结,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再温柔娴淑的女人,也不愿意看到丈夫和其他女子有牵扯暧昧,不过周语纾的性子沉静,就是心理不舒服,也不会开口说出来,或者是让人知道。
这实在是个不好的习惯。
顾念默默听完之后,就问道,“大表姐夫对那位表妹如何?”
周语嫣撇了撇嘴,“男人,不就是那样。”
她也是听周语纾的丫鬟说的,看着不冷不热,与那位表妹不亲近,就像当成家里的姐妹般,只是若是那姑娘送来一些小东西,有名堂的话,竟也不拒绝。
周语嫣更是看不上这样的人。
顾念只觉得周语纾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当时,她回京城的时候,对于平阳侯纳妾的事情很厌恶。
那个时候,不论是她,还是护国长公主都说了会帮她,只要她下决断就可以。
无论如何,娘家的人都是支持她的,可后来,周语纾就没了消息。
那既然她能接受,旁人也就无话可说,可这次平阳侯和表妹暧昧,她又摆出这样一幅样子。
简直让人不知道该帮还是不该帮。
人,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能够理直气壮的做任何事情。
只是,周语纾的性子已经定型,就是让她立起来,可是,就平阳侯世子那样的人,也不是她能掌控的。
顾念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宫,永福宫,于公公拿着名册去了皇后那里,将当初在太后宫里侍候的人,都提到了永福宫内,一字排开,让泰宁长公主认人。
不过,泰宁长公主认了一圈,也不见那个和她联络的老宫人。
永平帝蹙了蹙眉头,而太后则是勾起了唇角。
她道,“泰宁,你虽不是哀家亲生的,可在哀家这里,对你比亲生的还要好,后来对莹儿,也是疼宠有加,可你呢?
你做的这些算什么?
我知道你没了莹儿后,精神有点不太好,可这忤逆不孝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
她讥讽的看着泰宁长公主,就如同看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泰宁长公主被太后一刺激,目眦欲裂,她道,“明明就是你让人来找我,谁知道那个宫人是不是被人灭口了,如今将事情都推给我。
有你这样的亲娘吗?
你要真对我和亲生的一样,难道不是应该将事情扛下来吗?”
太后气的个仰倒,想说她怎么不先将事情扛下来,可这样的扯皮,也不过是口舌的功夫,她看向边上面沉如水,默默无言的永平帝。
瞬间,眼泪就从太后的脸上下来,“皇帝,你看着办吧,你要还认我这个亲娘,就不能让这些贱人来冤枉你老娘……”
永平帝默了许久,忽而道,“明日起,你去郊外行宫住着如何?”
“你这是想把我关起来?”太后似乎有些吃惊。
永平帝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又回头,淡淡道,“行宫比这永福宫还要好,从前,你不是经常说要去行宫吗?为何现在又不去了?”
太后心里一惊,顿时生起一股怒火,“好,好,好,如今你大了,也用不着我这个老迈的娘了,如今是看我不顺眼,要将我赶出去了……”
永平帝看着太后一番唱念做打,他心头酸涩,惨白着脸,挤出一丝笑容,
“母后,朕未曾老糊涂,你做什么,想什么,朕很清楚。
朕将这些人找来,也不过是顾念我们母子之间的血亲之情,想让人改过罢了。
你做什么,朕一清二楚,五皇子为什么会败,那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丝毫不知收敛。
朕今日,犹念当年我们相依为命的艰难岁月,这才最后留你一些脸面。
不必再说了,你去就是,从今往后,再不必回宫一步!”
说罢,永平帝大步离去,太后睁目盯着永平帝离去的背影,唇抿的紧紧的。
想去行宫暂住,散散心,去去在深宫的憋闷,那是体现她太后的威仪,这是一码事。
可如果要被打发到行宫去常住,永远不能回京城一步,又是另一码事。
永平帝这等于是明着要跟她决裂了。
太后咬着牙站起身,反手就给泰宁长公主一巴掌,“无知妇人,哀家被你害苦了。”
她大声的喝道,“来人,打烂这贱人的一张嘴,让她不能保守秘密,让她诬陷哀家……”
她不好过,别人也不要想好过,永平帝竟然将泰宁留在这里,不就是给她出气的?
遭儿子幽禁,太后虽受了重重的打击,居然并不生气,反而,脸上浮起异样的光辉来。
她从前还顾及着母子之情,做事留一线,想着让儿子禅位,做安详的太上皇也不错。
可如今,她觉得她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皇帝不顾念母子之情,她又何必执着母子之情?
想着,想着,太后不可自抑的发出阵阵狞笑,惨白的脸狰狞无比,她并没有输。
泰宁长公主被宫人拖去了偏殿,太后站起身,整整衣裳,去了内殿。
黑暗很快来临,太后坐在妆台前,抚摸着头上白了的头发,叹了口气。
张太后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如今虽然老了,依然可以看出从前美丽的影子。
都说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丽才是真的美丽,更让男人惑神。
一个穿着穿着玄色蟒服,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拂去她颊边的银丝,在她脸颊侧轻轻吻了吻,太后没有推开他,那男子顺势从后将太后抱在怀里。
太后侧身,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让男子将她抱起,两人直奔床榻。
外面的宫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整理着行装,好明日装车去郊外行宫。
一时间云雨完毕,太后虽然已经过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可这个偷起来的滋味,格外的好,竟还有些不过瘾……
那男子按住她作怪的手,道,“外头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这个,太后就气恼,“那个孽障,让我明日搬到行宫里去……”
那男子按住她的手抽了回来,“怎么好好的,和他吵起来?不是让你和他好好的说吗?这个时候出宫,接下来让我怎么行事?”
太后佯怒,推开男子,“哀家是他的娘,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才做上这高高在上的太后之位,从前都好好的,这些年,真是越发的不听我的话了。”
“明日出发前,你再派人将他请来,好好的说说,服个软,如果能留下最好,不能留下,再从长计议。”
男子声音里明显的不耐烦,还有埋怨。
太后蜷在男子的怀里,手指一下一下的勾画着,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许久不见了……”
说完就要去揽男子的脑袋,却被男子给推开了,“以后去行宫再说吧,这里到底不安全……我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捡起衣裳一件件穿起来。
太后脸上浮现起一丝怒容,“以前怎么不见你说不安全……恨不能就生在这宫里,是哀家老了,你嫌弃了?”
那男子穿衣的手顿了一下,转身,温柔的道,“也不在这一时,你不是要去行宫了?这样也好,以后我们见面就方便许多了。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太后被男子温柔小意的哄了半天,脸色这才慢慢的好转起来,她点了点男子的胸前,如同小姑娘一般,道,
“哀家就是被你这花言巧语给哄骗的。也不知道你那满府的姬妾是不是就被你这样哄来的。”
男子轻轻一笑,掐了掐她的脸,“那些女人的用处,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走吧,走吧,知道你的心也不在这里了。”
男子穿好衣裳,就闪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