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长街,杨柳依依,一身飞鱼服的苏瞻快步走过,一时间羡慕、嫉妒、叹息、仰慕、鄙夷等种种心绪充斥着无数人的心情。
开封府解元公,锦衣卫试百户,苏瞻,苏立言!
苏瞻以锦衣卫的身份正式亮相,让祥符百姓再次领略了属于他的风采。当然,这也是锦衣卫上下所盼望的,不着飞鱼服,不垮绣春刀,总是缺少一些属于锦衣卫的说服力。
离开汴河街,苏瞻一行人径直来到了祥符城西南的白坡草地。四月春风,青草疯狂的生长,绿色再一次覆盖了整个白坡。微风吹拂,湿润的气息中带着点淡淡的生铁味道。白坡处在蔡河下游,紧靠河岸,途经上游生铁矿脉,自下游淤积冲刷,于是白坡一带的土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红泥。绿草生长于红泥之上,野花不时探出头,绽放着盎然生机。
在草地南端尽头,一座孤独的土庙矗立在河岸,看上去是那么的沧桑。一眼望去,除了灶王庙,入目尽是一片绿色,平坦绿毯仿佛与天相接。
站在湿润的乡间小道上,看着远处的灶王庙,苏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灶王庙离着小路足有两百多丈的距离,梁汆走这么远路去灶王庙做什么?梁汆走的肯定是这条乡间小路,因为白坡附近除了这条路,再无其他路可走。
前世的苏瞻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祥符人,但是他最为熟悉的还是汴河两岸以及祥符城中心一带。至于白坡草地一带,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想来也容易解释,白坡草地这种地方,除了生活在底层的人来此处取红土或者祭奠灶王外,那些文人才子们谁会闲着没事到这种地方来?
苏瞻并没有急着去灶王庙,而是蹙眉望着西面,轻声问道,“这条小路通向哪里?”
小王兄弟俩自小混迹于底层,讨过饭、挖过土,所以对祥符非常熟悉,“苏公子,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有一个叫熏陶村的地方,那里住着几户烧制陶器的人家。”
“除了熏陶村,没有别的村落了?”苏瞻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王回答得很干脆,挠着头苦笑道,“从灶王庙往西,就只有熏陶村,再往西可就出城了。”
“嗯”点点头,苏瞻也没再继续追问,跟着石克楠往灶王庙走去。白坡以红泥土壤为主,再加上湿气比较重,走了十几步,一双灰色皂靴就沾了一脚泥以及草屑。锦衣卫已经将灶王庙附近布控起来,见到石克楠和苏瞻,负责此处的聂翔快步上来行了一礼,“卑职聂翔,见过两位长官。”
石克楠随意的点了下头,神色有些严肃道,“聂总旗,尸体是你带人发现的,就由你把情况向苏百户详细说一遍吧。”
聂翔拱手应喏,自不敢怠慢,边走边说道,“苏长官,你是知道的,为了布控梁汆,保证万无一失,咱们百户所汇同西城百户所将通衢坊围了个水泄不通。昨天晚上,也没什么特殊情况。梁汆如同往日一般,与旁人喝了些酒,与子时左右睡下。直到今日卯时中旬,卑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往常时候,梁汆卯时中旬就会起身练习棍棒。卑职就想是不是姓梁的昨夜喝的有些多,今天起的有点晚,于是也没往深处想。可一直到辰时,天色放亮,依旧不见梁汆有什么动静。卑职这才匆忙让收买的暗线去查探,竟然发现姓梁的根本没在房间里,榻上被褥堆叠整齐,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觉的情形。”
说到此处,聂翔露出些懊恼之色,“到了此刻,卑职也顾不得琢磨梁汆是怎么脱离我们视线的了,便与姚波涛总旗分开搜寻,没想到竟然在这灶王庙找到了梁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