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也先的哼唱出来了。
靠!梁山眉毛都立起来,这声音舒服之极啊,绝对世界一流的男中音,醇厚无比,沧桑无比,听得人心醉,而且他娘的还是无词的即兴吟唱。
梁山手指不自觉地就弹动起来,而他身边的拓跋秋蓉呼吸一下变得无比平静。
“阴山下!”一段无与伦比的即兴吟唱结束后,也先开口了。梁山的心一下就拎了起来,娘的,还真是的。
这小子,得多有才,再看看周围的女人,一个个目光狂热,视线中唯有也先再无其它。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梁山微晃着头,这声音简直苍凉阔远得没边了。
“天苍苍,野茫茫!”这句一出来,所有人都几乎看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眼中射出陶醉的神色。
“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错了,梁山算是见证了《敕勒川》完整的诞生过程,这小子狠啊,这可让他拿什么抵挡啊?!一时间,梁山心乱如麻,太强了。
也先总共反复了三段,声刺苍穹,唱罢,掌声如雷动。
也先张开双臂,纵声一跳,下方无数少女大婶立刻挤过来伸出手接住,欢呼声如潮。
梁山额头滴汗了,还懂得跟台下观众互动,二十一世纪世界超级巨星风范也不过如此。
掌声许久才歇,也先被揩油无数之后向梁山走了过来。这一下,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着梁山,这才想起梁山的存在。
梁山几乎有挠头的冲动,拓跋秋蓉望着他,忽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就在一下,梁山热血上头了,靠,老子也不白给,二十一世纪的超级小提琴巨星,凡是弦乐器没有他玩不转的。不就是豪迈的草原风?老子也会,梁山大脑里迅速“检索”,推哪一首上台呢?
“梁兄,该你了!”也先目光淡定地望着梁山,没有一丝骄意。
这家伙强!梁山真有些佩服。
“啪啪!”梁山鼓起掌来,道:“真好,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美哉!壮哉!”梁山晃着头,微闭眼,一副陶醉的样子。
也先嘴角微翘,显出一丝讥诮之意:“南方人是不懂草原汉子的豪情,就像我们永远不懂你们的小桥流水。”也先的意思是你不要在这不懂装懂。
“不然,不然!”梁山晃着头道。
“愿闻其详。”
“也先这曲敕勒川唱得极佳,但却少了些味道。”
“哦?”也先眉头一挑。
“也先兄到南方见惯了小桥流水,若是二十年不返草原,心有所念,再唱此曲,感觉会更好。”
没人认为梁山能说出一二来,包括刺二,这等草原曲子,其中真味,南方汉子如何知晓?却没想到梁山这么一句说出,有人轻“咦”了一声,脸上顿时露出思索之色。
“只有离家,才更想家。”梁山轻描淡写而道。
梁山说罢,留心众人神色,居然都有颇为震惊之感。梁山心下甚是得意,却不知他此说正契合时下北魏人心态。
北魏鲜卑世乃游牧民族,汉人所谓籍贯家乡概念不清晰,逐草而居,家就是帐篷,是牛马,犹如白云,飘在哪哪就是家。因此,游牧民族,家与乡是极辽阔的概念。
移居中原后,家乡概念渐渐兴起,鲜卑民族服饰、音乐、信仰都是对过往生活的一种怀念,而最近皇帝拓跋焘以及那些汉臣们撺掇着改籍。
所谓改籍就是把鲜卑八部各部落落在各地,也许用不了多久,鲜卑贵族们的墓志铭上就要写着“籍都城平城某某里”之类的话。
梁山一句“只有离家,才更想家”可谓触动鲜卑贵族们的敏感神经,想起过去打马四方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