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主宅,祝轻云卧室,盘坐的祝轻云倏地睁开美目,脸上带着寒霜。
正房,母亲梁杨氏那咿咿呀呀犹如小曲的纺车声依然在响着;梁康在帐房里拨算盘算着前一段时间的出入,梁亮守着粮仓却同时在那扎马步;史氏在井边打水,桶子正好砸到水面上发出哗啦的声响;陈四娘带领着几个仆妇在动手打扫宅院;小牛山山腰处,铁匠师吴金正欣赏着炉中木炭吞吐出淡蓝色的火焰……
杨村的人都在忙,忽然一记雷声在地面上滚动,却分明是人声:“犯妇祝英台,束手出来!”
杨村的每一个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抬起头,耳朵里面却是嗡嗡的雷鸣,同时脑袋发晕。
“乾坤无量,尔等乃杨村冤鬼,老道不想和你们结下因果,速速散去!”
梁山就看到那槐树林泛起一片豪光,杨村冤鬼在那槐树林里影影绰绰,却没一个敢靠前,不多时,一个老道飞步窜出。
老道奇高,犹如一杆竹竿,宽脑门,丹凤眼,开阖之间有精芒闪动,隆鼻大嘴,下颌一绺白须,身着八卦道袍。
一道白影凭空射出,站在那老道十多丈远处,却是祝轻云。
梁山立刻奔了过去,到祝轻云跟前,急道:“娘子,这是老道是何人?”
“相公快回去!”
梁山心中一颤,万没想到“不安”落在娘子身上,抓起祝轻云的手。
祝轻云心道,相公啊,这是什么时候啊?
“我们夫妻同体。”
祝轻云心头一暖,手却发力,挣开梁山的手。
“祝英台,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可以跑,但是树林外有一百黑甲,你一走,必踏平此地,所有人同罪!”尹尚子喝道。他不想跟祝英台打,虽然他略胜一筹,但是想来也要斗上好长一段时间。
“你!”祝轻云脸上涌出怒色。
梁山上前一步就说道:“我说臭老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梁山伯是什么人,就敢这样打杀上门?”
尹尚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梁山伯,你可知你这位夫人是盗贼,过去三个月,十二连坞马家堡失窃五十六起,金银被盗无数,就是你的这位好夫人!”
“老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梁山立刻大声道,心里却想,“来无影,去无踪”还真可能是自家娘子。
“狡辩没有意义的,祝英台,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整个杨村陪你玉石俱焚?”
祝轻云正要说话,梁山连忙道:“老道,今天你说破天去都不行,要想对我娘子不利,先过我这关!”
“那就说不得了。”尹尚子脸色一变。
“慢!”祝轻云唤道,转而对梁山道:“相公,这是轻云命中之劫,必会遇难呈祥,你且放宽心,母亲大人还要劳烦相公多照顾……”
“不!”梁山大声道,心里猛地一揪,意识到不好,道:“我跟你一起去!”
“相公!你不能去,杨村这么多人都靠你。你一走,杨村就散了,放心,他们拿我没办法的。”说着,祝轻云转身道:“道长,轻云领罪,还请不要为难我相公。”
尹尚子点点头,道:“看你相公,当是不知情!”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还请祝姑娘放心,马家堡并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其实只是请姑娘过去一叙罢了。”
“放你的屁!”梁山忍不住爆粗口,有这样“请人过去一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