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许翩然心里很不爽快,还假腥腥地替萧明珠解释:“姑奶奶,这事也不能怪表妹,当年那事确实是姑姑做得不妥当,表妹心有怨恨,也是应当的。”说罢,使了个眼色给许大夫人。
许大夫人想起路上许翩然与自己说的那番话,狠了狠心,也道:“姑姑,我们今天确实是存了那种心思来的,实在是……”她看了眼许翩然,欲言又止。
许老夫人面上没太多的表情,倒也没太为难许大夫人,让书香领了许翩然去旁边小抱厦里坐会儿。
许翩然一离开,许大夫人也没了什么顾及,道:“不瞒您说,自打那件事之后,许家的名声就坏了。这些年,许家的子女的婚事都成了老大难,只能往低门挑媳,嫁女也只能委屈的远嫁,或者低嫁……”
不得不说,许大夫人也是怨恨许纹的,她只不过是长嫂,当然对那件事当然比许家人看得更清楚。
姑母替萧怀恩求娶许纹时,萧家的条件并不好,家人都觉着亏待了许纹,打小就对许纹宠爱有加,渐渐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眼见着家里的姐妹们订下的夫家都是官宦之家子弟,许纹不甘愿了,死活不愿意嫁到萧家来。婆婆只能厚着脸皮背着老太爷与她一块上萧家门,请求姑母将亲事做罢。
谁知,许纹定下的夫家意外落马身亡,反而萧怀恩却得了从龙之功,并且娶了娇妻,让他们想后悔都没机会了。许纹更是不甘愿,每次见了林氏,言话都刻薄得让人难以忍受。
要说那次,许纹真对快要临盆了的林氏做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奇怪。
女人嫉妒起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许大夫人停了停,轻叹一声,又接着说:“城哥儿好不容易才订下了翰林院编修的嫡次女。您看看然姐儿,论长相,论才情,论品德都是上上之选,却因许纹之事受了牵连,她已经十五了,亲事还没有订下来,上门来提亲的都是四品以下的人家,要么就是挑她做填房,或者庶子媳妇……”说到最后,伤心地许大夫人还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
要是商嬷嬷在这里,听了这话,必定是呵呵了……
许家又不是士族名门,只不过是庶族清贵而已。许老太爷并没有继承父志,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三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当然是跌出了权势的中心。到了许老爷这一辈,更是碌碌无为,身上不过是挂了个六品闲职,哪会还有人家会重看许家人一眼。许大公子订了翰林院编修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四品之家瞧上许翩然还是许家高攀,难道许家人还想他府上的公子姑娘还想娶郡主,配世子不成?
可这话却让许老夫人刚硬了的心又软了软,许家的事,她多少也打听了一些,知道眼下许家这一代的婚事比起上一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一想到这些有可能是萧怀恩当时的冲动造成的后果,心里就浮上愧疚。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于许大夫人的想趁明姐儿庆王府的帖子,跟着一起去庆王府露露脸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
许大夫人一直在留意着许老夫人的神色,见她动容了,马上也见好就收,轻叹了一声,道:“姑母,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舍不得然姐儿委屈,才想着让她与明姐儿多往来往来,借借明姐儿的势。可刚刚瞧着明姐儿那样儿,可见她心底对许家还是有些怨气的。那这事就做罢吧,免得让您为难,还伤了您们祖孙之间的感情。”
许大夫人明则是退让,实则是给萧明珠暗戳戳的上了眼药,反正她们的目的只是让姑母心软而已,不能参加这次的庆王府花宴,多的是高门大户的赏花宴在等着。她可是暗暗打听了清楚,有多少人家往将军府递了帖子的。
有姑母压着,萧明珠再不甘愿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拂逆长辈不成。只要然姐儿跟着萧明珠进了那些圈子,当初两府的传闻就会不攻自破,再以然姐儿的才情荣貌,不怕交不到身份显贵的好友,也引不起各家夫人们的注意。
许大夫人的这番推心置腹又“替人着想”的话恰好就触动了许老夫人心中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