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闻言,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听闻主公当年在中原处处碰壁,在下也想看看,这中原士人,有何本事?”
蜀中大族不说,但在这些寒门学子眼中,却是真心拥戴叶昭,因为叶昭给了他们一条求学之路,不必去出卖尊严和未来的求学之路,对这些寒门学子来说,这要比给他们荣华富贵更重要。
而同时,叶昭当年在中原的事情,也经过随着叶昭入蜀带来的部下或是一些近年来入蜀的东州士流传出来,叶昭早年的经历,令这些蜀中寒门颇为不忿。
毕竟按传言来说,叶昭不但是蔡邕最出色的弟子,入仕以来,便屡立战功,治理一方也颇有建树,但就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才,在仕途之上却屡屡被人压制,这让不少寒门子弟心生共鸣,同是寒门出身,要想出人头地,没人比这些寒门士子更清楚,是以这次中原名士扎堆而来,这些蜀中寒门士子,大多抱着类似的想法,想给叶昭找个场子去。
天下楼,乃叶昭在蜀中开设的类似驿站的酒楼,专门招待各地官员以及过往蜀中的士子,不以盈利为目的,天下楼会对各级官员按照品秩不同安排不同的住所和食物。
年关已过,随着叶昭婚期将近,已经开始陆续有各路诸侯使者前来,最出名的,便是代表朝廷的颍川名士钟繇,随行的还有不少名士,朝廷中派来的,多多少少,昔日都跟叶昭有些交情,比如马日磾还有一些东观士子。
吕布不肯前来,王允无奈,只能请了钟繇等人过来,重要乃天下名士,颍川书院的主人,分量倒也不比吕布差,甚至更高,也可以表现出朝廷对叶昭的重视,如今董卓虽死,但朝廷就是个空壳子,仅有京兆、弘农、左冯翊三郡在掌握之中,连文武百官的俸禄都发不起,各州、郡又以没有传国玉玺,朝廷不正为由,拒不纳贡,使得如今朝廷十分窘迫。
这次钟繇带着这些与叶昭有过交情的士人前来,也是希望蜀中能够纳贡,不需如以往一般上缴大半赋税,但至少能够支援一点儿。
也是因为抱着这个目的,是以钟繇几乎是第一个抵达成/都的,又是拜见蔡邕,又是积极拜访叶昭麾下一些有分量的文武,希望能够说服叶昭,至于蜀中豪族……钟繇在探听清楚如今叶昭的行政体系之后,便没有联络。
叶昭如何对待士人,钟繇管不了,但现在朝廷需要叶昭的支持,自然不能跟这些人走的太近惹叶昭不快,如今朝廷可没能力征伐蜀中,反而有求于人,连叶昭娶蔡琰,削了汉室颜面这种事朝廷都忍了,叶昭如何对待蜀中士人,跟不关他们的事。
所以朝廷派来的士人集团,对于叶昭麾下这些出身寒门的官员学子是相当亲善的,不过其他人可就不那么友善了。
比如许攸,他跟叶昭梁子早就结下,自然不会跟叶昭客气,如今叶昭大婚大宴天下,正是彰显礼仪、气度之时,自然不可能对许攸如何,莫说在这成/都,只要在蜀地许攸遭遇不测,叶昭都会遭到天下士人指责,也会令人觉得叶昭不能容人,毕竟在大汉,言路还是比较开放的。
整日纠结了不少前来观礼的中原士人抨击叶昭执政方案,点评叶昭在蜀中的重重作为,甚至将许多陈年旧事拿出来说事。
“大力扶植寒门乃至贫民,却至蜀中士人于不顾,这般本末倒置之事,也只有他叶修明才干得出来。”许攸如同往常一般,坐在天下楼最醒目之处,点评着叶昭如今的执政手段,对于叶昭打压士人,却扶持寒门、贫民学子,嘲讽不已:“似这般执政,就算蜀中能安,却也是故步自封,他日也只配做他人踏脚石。”
张任等人进来时,正听到许攸与几名蜀中士人高谈阔论,不过那些蜀中士人也有意思,虽然一脸认同,但却没有人开口应和。
“这位是……”张任抬了抬头,看向许攸皱眉道,他平日里很少来天下楼,虽然天下楼对于成/都学院弟子是免费开放,但张任总觉得不好沾叶昭太多便宜,是以对于最近比较出名的中原士人并不认识。
“南阳名士许攸,昔年于牧野谋刺先帝为主公所破,流亡多年,如今在渤海太守袁本初麾下任职。”一名弟子笑着解释道:“此人倒是颇为大胆,在这成/都敢公然言主公不是,也是主公心胸宽广,不屑与此人计较,否则他焉有命在。”
“哗众取宠之辈尔。”张任摇了摇头:“若中原名士皆是这般,他日主公扫平天下易如反掌!”
“你是何人?”张任的话并未刻意压低,许攸自然听得到,闻言皱眉看向张任道:“安敢在此狂言?”
“后学张任。”张任淡然道。
许攸疑惑的扭头看向身旁几名蜀中名士,完全没有印象,一人低声跟许攸解释了一遍,许攸不由目露嘲讽之色:“原是一寒家子,与那叶修明,却是一丘之貉。”
张任疑惑的看了许攸一眼道:“中原士人,都如阁下这般,只能凭着先辈余荫来彰显自身么?”
一句话,说的许攸面色发燥,恼怒的看向张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