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刘娥压住了聒噪的声音。问话道:“莱公,你呢?”
寇准从进来就没发过言,一直闷着。刘娥问话,他才稍微欠了欠身子道:“各有道理,若是老臣,也要同吕坦夫一般处事。”言下之意,他是认可了丁谓的说法。
鲁宗道急道:“莱公,此话差矣,若非吕坦夫当时串掇官家谒陵,焉能有此事故发生?说来祸事的根源,还在他的身上。岂能以无事开脱?”
寇准听了,眼里忽然精光一闪,逼视鲁宗道。转瞬又垂下眼皮,话都懒得说了。鲁宗道才说完,其实心里马上就后悔起来,自己这张破嘴,怎么比脑子还要快?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瓢么。当年寇老西扯着真宗皇帝的袖子去打仗,可不比这个厉害千倍。咋就忽然在他面前管不住嘴呢?
赵祯也是气呼呼地着鲁宗道。这老不死的,太讨厌了,你说就说呗,还用串掇二字,岂有此理!
刘娥倒是笑了,不管怎么说,决断还是在她手里。道:“众卿的意思,哀家都明白了。要说有过,可不止吕夷简一人。石元孙料敌不明,已然受罚。吕坦夫堂堂副相,焉能独免?依我来,陈昭誉恐怕也难辞其咎吧?你身在帝侧,该司谏言,却并无一句,自己不想想么?”
陈执中满头大汗,站起来躬身认罪。
“哀家意决,吕夷简罢参知政事,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迎北使,专责迎接此番北朝贺仪;陈执中除右谏议大夫;罢杨崇勋殿前都指挥使,除捧日、天武左右四厢指挥使;章得象、晏殊虽系仪臣无过,抑当自思,不罚。”
刘娥宣布完毕,鸦雀无声。
少顷,丁谓站了出来:“太后,吕坦夫有功无过,不该受罚,望三思!”
“已经说了哀家已经意决,丁相没听见么?”刘娥冷冷道。
“臣听见了,只是臣觉判的不公,请太后考虑。”
“不用考虑了。丁谓之勿复多言!”
“臣忝列门下,有驳正违失之责,太后明察!”
丁谓好像吃错了药,一句不让地顶着。当然,尚书左仆射总领三省,对刘娥的命令有封驳之权,没错。但这时候提出来就是大问题。丁相公好像恢复了前几年骄横跋扈的气势,太后不把成命收回他誓不罢休。
在场众人见不惯他的很多,但这时候都替他捏了把汗。老小子,胆子太肥了!
刘娥柳眉倒竖:“丁谓之,你这是要同哀家打擂台么?”
丁谓神色不变道:“臣已具本上奏,吕坦夫有功无过,岂能重责?若太后一意孤行,臣愿一同领罪!”
“好,哀家成全你。听宣,罢丁谓尚书左仆射、侍中,改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