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也不敢卖关子,径直开门见山道:“皇后娘娘与清秋宫里众人皆不是鼠疫,而是中了此毒!大家全都有救了!”
“啊?”院子里立即惊呼声一片,压抑不住。
陌孤寒略略舒展了英眉:“究竟怎么一回事,如实道来。”
周远此时精神勃发,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金银珠宝向着自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小人第一日进清秋宫,看诊之时,便发觉此间宫人病症有蹊跷,不似寻常鼠疫。但是唯恐自己医术浅薄,不敢断言,只能先对症治疗,再观后效。
而这竹管内所藏毒药名曰‘伤寒三日醉’,可通过呼吸或者饮食下毒,但凡中此毒者,便出现低烧,呕吐,咳嗽等诸多症状,与鼠疫相似,令人极易混淆。”
“那可有性命之忧?”
“少量无碍,但是若是这样大的剂量,再接连接触两三次,体温升高,高烧之下,破坏人身体机能,中毒者就会出现脱水,痴傻,耳聋等许多后遗症,严重的可以致命。”
院子里的宫人闻言触目心惊,都暗叹侥幸。
有聪明者,已经恍然醒悟过来,此事明摆就是有人暗做手脚,借着鼠疫一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皇后娘娘,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而且,也正因为鼠疫的噱头,太医院定然没有人敢进清秋宫,也没有人敢来探望。大门一锁,他们纵然是有什么觉察或者怀疑,也无法上达天听,只能生死由命。
即便是死了,也是一把火将尸体烧个干净,再无对证!
好精妙的算计,也好歹毒的手法!
陌孤寒的脸猛然便沉了下来,瞬间乌云密布,暗沉压抑:“那此毒可有解法?”
周远点头:“小人正巧懂得这个方子。”
“立刻开方抓药。”
周远立即领命,整个清秋宫里的人犹如绝处逢生,不胜欣喜。若非皇上在此,怕是就要忘形,振臂欢呼起来。
被活捉的小太监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战战兢兢,抖若筛糠。
陌孤寒斜睨他一眼,冷声吩咐道:“想办法让他开口,怎样折磨你们随便,但是一定要问出究竟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
押着那人的两个太监一声得令,一脚就将他踹翻在了地上。
这两日的提心吊胆,令清秋宫里的宫人们全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面对着背后做手脚,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同伴,自然那是往死里折磨,拳打脚踢,针扎手拧,各种凌虐手法层出不穷,没人可怜分毫。
小太监抵挡不住,立即鬼哭狼嚎起来。陌孤寒微微眉头一蹙,立即有人会意,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外面守卫的御林军原本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是谁也不愿意上前查看,如今听到小太监叫声凄厉,唯恐再生出什么事端,便上前拍门。
“喂,怎么了?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地叫唤什么?”
秦嬷嬷转头看看陌孤寒,陌孤寒摇摇头,暂时不想走露出风声,被对方警觉。
她立即会意,上前遮掩道:“有宫人突然发病了,也惊扰了皇后,我们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御林军心里忌惮,立即骂骂咧咧地离得远远的。
小太监有些嘴硬,咬牙忍着众人拳打脚踢,拒不招供。
陌孤寒这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与月华不过只是一两日未见,心里思慕得紧,顾不得那小太监,只吩咐一声:“一定留活口!”然后便上前敲暖阁的门。
月华唯恐陌孤寒被自己传染,躲得远远的,只听到院子里嘈杂纷乱,煞是热闹。
陌孤寒的沉声呵斥,夹杂有小太监哀声央求,凄厉惨叫,还有人愤愤地责骂质问。然后有人被堵住了嘴,支支吾吾地发不出声,一片混乱。
月华误以为是有人冲撞了陌孤寒被治罪,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满心焦急,又不敢露面问询。
听到陌孤寒敲门,他的声音,他的人就近在咫尺,却不能上前,心里只觉得揪痛,犹如刀割一般,只将这次见面当做生离死别,泪流了满面。
“月华,开门!”
陌孤寒听不到里面动静,再次敲门焦灼催促。
月华紧紧地捂着嘴,唯恐自己的哽咽声被陌孤寒听到,强忍着勉强平稳了情绪,方才颤抖着劝道:“皇上,您快走吧,莫让妾身成了千古罪人。”
隔了一道门,月华说话的声音又颤颤巍巍,陌孤寒一时间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