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已经很尴尬的场面越发尴尬起来。
关亦凡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关梦霖。
“告诉我,哥,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梦霖吸了口气,在他的记忆里,自小到大,关亦凡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性格,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关梦霖想掏出一根烟抽一口,但是,他还是放弃了。
他扭头看看南柯,南柯依旧是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地,依旧保持着那个捂脸的动作。
然后,他又看了看关亦凡。
“亦凡,你不是想找你的栀子花女孩吗?我把她带来了。就是这样。我让你们知道。她是谁,还有,她是谁的。”
她是谁,还有,她是谁的。
现在都知道了。关亦凡最清楚。
那拉忽然笑了。她看着关亦凡,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什么,栀子花女孩,就她?亦凡,你傻了吗?你不是说,他是你见到的最清纯,最有才华的女孩吗?还说,她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她?天使?太搞笑了吧。”
“够了!那拉,别说了!”关亦凡呵斥道。
可是,那拉怎么可能是那种听劝的人呢。
她走过来,拉起南柯的衣服,给关亦凡看。
“亦凡,我让你看看,你所谓的清纯女孩是什么货色。看到了吗?这个套装,原装的欧洲名牌,三万欧元一套。这个手包,香奈儿的,巴黎的价格是一万欧元,这是原装的,还有,这个红宝石戒指,多少钱你自己也猜得到,对了,光是这个小头饰,就是人民币十万呢。你的清纯女孩可真是够清纯的。”
就好像是最美的梦被忽然叫醒了一样。关亦凡感到了内心的痛苦。
“南柯自己有工作。”
“有工作,是啊,有工作。在天意岚,可是,她一个月就算是不吃不喝,累死累活,赚的钱够买一管唇膏的吗?呵呵,你明白的,亦凡。她现在从里到外,穿的戴的,都是你哥的。至于为什么你哥给她花钱,你也是男人,懂的。”
“够了,别说了。”
关亦凡看着南柯,希望从南柯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解释。可是,南柯一语不发。
关亦凡问关梦霖:“哥。你要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说了,该说的,你都知道了。”
“是啊,该说的我都知道了。”关亦凡感到十分的痛苦。这痛苦是发自内心的。
南柯慢慢地站起来,脸上已经没了悲伤。
她的声音很平淡:“关先生,还有,这位关先生,那小姐。如果这里没有我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拉笑了笑,对关亦凡说:“亦凡,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告诉你,回去你哥那里。她会回去把自己洗干净了,等着你哥去睡她。否则,她怎么维持自己这种奢侈的生活呢。”
关亦凡的眼睛直视着南柯。
“是吗?”他问道。
“是。”南柯低声回答,“我就是这种人啊。所以,请不要再说什么栀子花女孩。那个女孩我不认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关梦霖忙说:“路畅,送她走。”
路畅点头。
南柯却说:“我是自己开车来的。不用送我。”
关梦霖又重复了一遍。
“路畅,送她走。”
路畅明白关梦霖的意思,他是怕南柯中途出事。
路畅在心里暗暗叹气。
关梦霖,该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直接面对自己的心吗?明明不想伤害,却不得不伤害。还伤得这么重。
南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外面,好先没有摔倒。
没有喝酒,却感觉天地都在转动。
南柯扶着她的那辆红色的雪弗莱,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路畅走到她的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小姐,请你原谅总裁。”
“原谅?呵呵。”南柯转过头,看着路畅,“我有资格原谅他吗?我就是他的宠物。他喜欢的时候,会宠我,不喜欢的时候,会打我。我都得受着,因为我是他的,对吗?”
“南小姐,有些事我还不能和你说。”
路畅指的是南柯和那奇那拉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是吗?不能和我说,那一定是关先生的意思。好,我懂得,我会乖乖的,我是他的东西,我是他的宠物,我是他的金丝雀,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管被怎么对待,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甘堕落,这衣服,这些字,这车,都是他的。那我自然也是他的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没有。”
她想去拉车门。路畅走过来,说:“我来吧。我送你回去。”
南柯也没有拒绝,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车开了,路畅的驾驶技术一如既往地好。
南柯的眼泪哗哗地流着,却没有声音。车窗开着,风很大,把眼泪吹起来,飘散在夜空中。
秋天要过去了。冬天要来了。有许多落叶飘落下来,卷在风中,四下飘荡。
就好像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只能随风而动,却没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