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今富有四海,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四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曰‘劳苦’二字耶?
为君者勤劬一生了无休息之日,如舜虽称无为而治,然身殁于苍梧,禹乘四载,胼手胝足,终于会稽,此皆勤劳政事、巡行周历,不遑宁处,岂可谓之崇尚无为、清静自持乎。《易》遁卦六爻,未尝言及人主之事,可见人主原无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尽瘁,诚谓此也。
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北境攘南疆,扫贼寇除草莽,皆出一心运筹。
十一年以来,竭虑殚心,朝乾夕惕,励精政治,不惮辛勤,训诫臣工,不辞谆复,虽未能全如期望,而庶政渐已肃清,人心渐臻良善,臣民遍德,遐迩恬熙,大有频书,嘉祥叠见,朕秉此至诚之心,孜孜罔释,虽至劳至苦,不敢以一息自怠,方冀图安保泰,久道化成,今朕躬不豫,奄弃臣民,在朕身生本无生,去来一如,朕今虽以病终,朕亦愉悦至。
太祖皇帝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皇太子谨,幼而聪敏,岐嶷颖慧,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然太子年幼,特命太子少师傅庆松、侍中乔执、荣国公齐恭、集贤殿大学士邓鹤川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自今以后,实愿内外亲贤股肱大臣、念朕朝乾夕惕之苦衷,仰答皇考圣祖皇帝利益社稷苍生之诚念,各秉忠良,屏除恩怨,一心一德仍如朕在位之时,共相辅弼。俾皇太子成一代之令主,则朕付托得人,追随列祖皇考在天之灵,亦可不愧不怍矣。”
显宗皇帝对傅家是寄予了厚望的,可是傅家的所作所为可曾有半分对得起显宗对它的信任?它践踏着显宗对它的信任去获取利益,将显宗稳定朝堂局势的对策粉碎,置社稷安危,黎民百姓于不顾,英宗执政后期朝政混乱也有傅家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遗诏……是谁给你的?”
良久,周谨终于合上了遗诏,抬头时眼底平静的像深夜的湖面,寂静无波,深不见底,幽凛无边,并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静,只是许姝却敏锐的觉察到了周谨语气的凝滞,便知道周谨表面上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是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许姝的手搭上周谨的手被,果然感受到了他急促的脉搏,还有涨起的青筋,“刚刚太皇太后带着这份遗诏来找我,顺便还告诉我了一些当年的往事!”
“往事……”周谨低喃一声,“果然是没那么简单的吗?当年惠贤太后告诉我,是邓家想要扶持皇叔登基,所以就私瞒了遗诏,这是真的吗?”
“算是吧!但是……这件事并不只有邓家参与其中!”
“傅家也有份儿?”周谨说的波澜不惊,许姝沉重的脸色已经让他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嗯!而且……这份遗诏当年是显宗亲自交到惠贤太后的手里的……”
然而显宗亲自交到惠贤太后手里的遗诏却并没有被公之于众,而是到了邓家的手里,这里头的阴谋勾当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