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得真切,但江小龙也不敢全说实话,比如说自己不但没有八十万六十万,就连八万六万也没有,但他是真想要这个茶楼,有了这个茶楼,也许冯家兄妹以后的生活就有着落了,尽管他知道冯家也没有八十万六十万,但江小龙并不认为没有本金就不可以做生意,那是呆版的人才有的想法。有钱时用有钱的办法做生意,没有钱时用没有钱的办法做生意,江小龙不在意自己失败一百次甚至一千次,他只要成功一次就足够了,那种因为没有钱就举步不前的人,一生基本没有希望,江小龙不想做那样的人。 女子听了江小龙的话,脸上有些惊讶,想了想,又看了看江小龙,感觉江小龙不像是说谎话,于是请江小龙到二楼谈。 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有一张木桌,桌边摆着几张椅子,女子请江小龙在桌边坐下,给江小龙倒了一杯茶后坐下说:“自从我的丈夫去世后,差不多天天都有人来打我这个女人的主意,刚才多有得罪了。” 江小龙摇手说:“嫂子言重了,刚才我也是有些管不住自己,多有冒犯,嫂子当堂棒喝,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女子的脸上脸上的肌肤跳动了一下,她说:“你这人,长得帅,话也说得好,嫂子都七老八老的了,你这样的小年轻,在嫂子面前说怎么管不住自己,这不明摆的是在笑我么?” 话说得亲近,语真情柔,江小龙一听就知道她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心里一动,他不想和这女子说这些,说这些不是他的强项。他又看了女子一眼,单刀直入的问女子:“我看这茶楼,刚好在松柏里的入口处,这里,两街交错,每天人来人往不少,这里的周围人家,都有上茶楼吃东西的习惯,地处如此宝地,这个茶楼转让八十万,真的是很低价了,可是我不明白这茶楼为什么八十万卖不出去,降价到了六十万,还是卖不出去。福龙嫂子,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其中的原因。” “老公都死了,你就别在叫我嫂子了,挂着一个空名头没怎么意思,我的名字叫魏冰雁,你就叫我冰雁姐吧。”女子没有回答江小龙的话,而是这样说道。 江小龙不想听魏冰雁这样的回答,他点了点头之后,又接着说冰雁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这下,魏冰雁干脆不说话了。 难道这里头,还有怎么苦衷不成,江小龙想了想,却想不出怎么名堂来。 两人都沉默也不是办法,江小龙改变话题,问魏冰雁:“冰雁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福龙大哥在世时,你应该也参与了这个茶楼的经营了吧?” 魏冰雁点头,说自己一直在经营着这家茶楼,丈夫在世时,主要管采购的事,她魏冰雁从十六岁就进入茶楼,从端盘子开始干到茶楼老板,可以说茶楼里的每一个工种,她都干过了。 江小龙点头:“你从小小的服务员干起,有了自己的积蓄,然后包下别人的小茶楼,又有赚了,到最后盘下了这个店面干到现在?我说得对吧?” 魏冰雁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有脚步声响起来了,接着,四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看到江小龙和魏冰雁在房间里坐着,就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矮胖男人一进门就问魏冰雁:“姓魏的,我家的钱你怎么时候还?这样一天一天的拖着,你耗得起,我家耗不起呀!” 魏冰雁脸上难看,站了起来说:“表弟,你前天不是刚来过么?怎么现在又来了。” 来者一晃手说:“我福龙表哥一死,谁知道你要嫁给谁呀?当初若知道福龙表哥救不活,这钱我说怎么也不敢借给你,现在我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就不能想些法子,先把我家的钱还上?你再这样拖着,我家就撑不下去了。” 魏冰雁脸上难看,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来者一看,生气了,一脸的怒容,坐到了桌子边上,嘴里说魏冰雁你今天不给钱,我们四人就坐在你这里不走了。 魏冰雁只得陪着笑脸,让四人先回去,自己一定尽快想办法,那男子不干,说这话你都说了一个月了,结果半点办法也没想出来,我们今天坚决不走了,除非你还钱。 看这样子,自己想再和魏冰雁好好的谈话有些难了,江小龙问那男子魏冰雁欠他多少钱,男子说原来欠十五万,催了两个多月了,只还了五万,还欠着十万。 “我的车子就在楼下,应该值个十几万吧,要不你们先开回去,等冰雁姐把钱筹到了,再去把我的车赎回来?”江小龙说着,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胖男子,魏冰雁想阻拦,那胖男子却已经把江小龙手里的车钥匙抢过去了。 一个脸上长着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问胖男子要车钥匙,胖男子不给,胡子男人对胖男子说:“四弟,你糊涂,这车不是表弟妹的,你就算开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卖不能卖,押不能押,你能拿它当饭吃呀?” 胖男子无奈,把车钥匙给了胡子男人,胡子男人把车钥匙还给了江小龙,嘴里说:“这位先生,请不要怪我们兄弟几个,我们都是粗人,家里的小工厂这半年来一天比一天赔钱多,我们心里也是急红了眼,请你不要怪我们到这里来打扰你和冰雁谈事。” 江小龙接过了车钥匙,对这个高大的胡子男人说:“我不怪你们,不过你们这样,也逼不出钱来啊!这个茶楼,我是真心想买下来的,你们不如先回去等一两天怎么样?” 胡子男人拉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兄弟,无奈的下楼去了,魏冰雁送他们下楼时,江小龙也跟着下楼,把四人一起送到门外。 四人消失在街的尽头,江小龙忽然意识到这条又大又长的大街,正好在茶楼的正对面,到了茶楼的门前才向右拐弯,心里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某一本书,说这样的房子,如何如何的不好。对刚才魏冰雁不愿意回答自己的话,心里有了底子了。 东广这个地方的人,很多都是相信风水的,特别是做生意的人,几乎每一个老板都会请一个财神在店里敬着,说不上怎么迷信,最多也就求一个心安而已。 两人又回到楼上坐下,魏冰雁直接问江小龙:“江老板,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了,你就出个价吧,只要合适,我就把这茶楼卖给你了。” 江小龙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这个茶楼,愿意出价四十万的应该不会有。” 魏冰雁听清了江小龙的话,身子哆嗦了一下,半晌后才低着头说:“你说的没错,出价最高的人,只给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他还不如直接来抢得了。”江小龙一拍桌子叫喊,把魏冰雁弄得有些迷糊起来,不知道江小龙的心里在想着一些怎么。嘴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冰雁姐,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这茶楼卖掉了,自己以后如何过日子?” 伸手拢了一下挂到前额处的头发,魏冰雁动作优雅,美人的神态,让江小龙的心儿好一阵狂跳。 眼睛里有些暗淡,魏冰雁许久后才说:“还能怎么样?把茶楼卖出去了,把该还的债还上,然后找一份工,好好的干,供儿子上学,完了也就该去见我的老公,和他作伴了。” “你这情绪,太悲观了。”江小龙说。 魏冰雁叹了一口气,对江小龙说,你还没有经历过那种生与死的选择,所以你不会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你今天甘愿无偿的为我解围,我很感激你,但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想买这茶楼的主,一是太年轻,二十不到吧?二是你说话总是那么的实在,不像是在生意场中滚打过的人,我说得对么? 这次,轮到江小龙不想回答魏冰雁的话了,他问魏冰雁,如果这个茶楼以四十万的价钱卖出去,得到的钱,够不够她魏冰雁还清债务。魏冰雁摇头说还差十几万。江小龙接着说,十几万不是小数目,如果魏冰雁去打工,按一个月一千元算,不吃不喝也要干上十多年,而且想要找一份一千元一个月的工作,也不容易。儿子的养育费呢?教育费呢?如何落实? 魏冰雁低头不说话了,江小龙所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每想到这些,魏冰雁就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了,不再有半点活着的气息。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对茶楼的认知,只限于肚子饿之后可以去吃饱肚子。所以这茶楼如果到了我的手里,就如同大海到了樵夫的手里一样没有用。我想让你继续干这茶楼的生意,我想法子弄个二十万,算是入股,然后茶楼重新开张,你作老板,你看怎么样?”江小龙感觉时机到了,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魏冰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