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愣了一愣:“我有什么事值得她这么大张旗鼓地捉拿?”
忍冬喘匀了一口气说:“她叫嚷着娘子是南朝派来迷惑皇上的,如果不是山里的侍卫拼死阻拦,他们恐怕早就冲过来了。”
冯妙气得发笑,不知道该说冯清什么好,她从小在昌黎王府长大,如果自己是南朝派来的细作,那么昌黎王算什么?
高照容上前抱起拓跋恪,对冯妙说:“我带着恪儿,陪姐姐去看看,恪儿毕竟是皇子,他们不敢无礼。”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来,满脸关切地叮嘱:“皇上带太子出巡还没有回来,这会儿不在平城中,要是她蛮横起来,不管不顾地先对姐姐下了手再说,等皇上回来,就是再生气暴怒,也于事无补了。”
冯妙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拓跋宏正要南征,此时与南朝扯上关系,轻易就可以扣上阵前通敌的罪名,是可以当场处斩的。
“我们先问问她的缘由,万一情形不好,姐姐还是先保住性命,无论如何忍耐到皇上回京再说。”高照容说得十分诚恳,拓跋恪在她怀中,不叫也不闹,只大睁着一双眼睛看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参差不齐的草茎。
冯妙抚一抚拓跋恪光滑的小脸,点头说道:“我知道轻重,不会跟她硬碰的。”
两人走到一起走到前殿,青岩山中的几名羽林侍卫,正跪在冯清面前,个个低着头却挺直了脊背,言语客气,态度却不肯有丝毫放松:“臣等奉皇上之命守卫青岩寺,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冯娘子。”
冯清脸色不善,正要说话,一抬眼便看见冯妙走进来,手里握着的绢帕在鬓边扇了几下,音调斜斜上挑着说:“正主来了,本宫不跟你们多废话了。”
高照容抱着皇子,只微微福身为礼,冯妙也只是虚合双手,向她略一躬身。冯清心里立刻拱起一股无名火,指着冯妙说道:“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跪拜?”
冯妙原本不想跟她争辩,可拓跋宏已经许了她不用跪拜任何人,她自己也不能随便对旁人屈膝,不冷不热地说:“我已经是奉旨修行的方外之人,自然该用方外之礼见过皇后娘娘。待会儿要是娘娘想上香或是解签,只怕还要拜谢我呢。”
冯清冷笑一声:“本宫可没那个闲功夫,今天是专门来抓你这个妖孽祸水的。”她对自己带来的侍卫喝斥一声,命他们上前绑了冯妙。
高照容上前几步,抱着拓跋恪挡在冯妙前面:“皇后娘娘,就算要抓人,也该有个理由吧。不然等皇上回来了,皇后娘娘要如何交代?”
“高贵人,这里可没你什么事,”冯清已经气急,语气越发暴躁,手指着冯妙说,“你要是硬要跟她扯在一起,本宫就连你一起绑了,替皇上好好审一审,你是不是也跟南朝勾结。”
拓跋恪毕竟是个小孩子,听见她陡然提高的音量,便有些害怕,可他并不哭闹,只是转过头,把脸埋在母妃的肩上,两只小手搂紧了她的脖子。高照容心疼地拍拍他的背,对冯清说:“皇后娘娘是不是要把我和恪儿都一并绑了?那正好,你就把我们都绑在一处,拿出你皇后的威风来,你如此欺侮皇上的幼子,看那些亲王老臣能不能容得了你!”
“你……”冯清没料到连高照容也会如此伶牙俐齿,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们一个个只管现在嘴硬,可本宫手里证据确凿,冯妙,这回你是赖不掉的。”
她转身从玉叶手里拿过一块玉佩,在冯妙眼前一晃:“这件东西,是从你那个下贱阿娘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上面的团龙纹,是南朝皇室才能使用的样式。你娘一个小小的歌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高照容转头看了冯妙一眼,像是在询问那东西是真是假。可冯妙一时也不能确定,阿娘的东西,一直都收得很整齐,连她也不能随便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