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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见她东拉西扯,好半天讲不到素荷身上,吃不准她是生性如此,还是有意避开,忽然抬手故意在她脸上拧了一下,玩笑道:“看这张巧嘴,怎么念宫规的时候就不成了,白让素荷打了那么多下。”
“她啊,”予星不屑地撇嘴,“她从前是替皇上尝药的宫女,那时候就没少刁难我们。揽秀殿那位得幸以后,不知怎么,她就被打发到这来了……”
予星说多了话伤神,伏在床榻上沉沉睡去,粗麻衣衫上,渗着一簇又一簇半干的血渍。
冯妙背上灼痛,实在睡不着,只能睁眼侧躺着。天色渐暗时,便看见其他人稀稀落落地走进来,这才知道,这间不大的宫室里,要睡那么多人。
刚歇了一天一夜,冯妙和予星,就被赶着和其他人一起做活,也不管她们身上还带着伤。想起进入甘织宫第一晚看见的草席,冯妙知道,死个人,在这冷宫一样的地方,实在连桩事都算不上。
她进宫穿的贴身小衣,原本是博陵长公主给冯滢准备的,缀着一排花生大小的珍珠。冯妙把珍珠一颗颗扯下来,想在给甘织宫送饭的宫女太监中,物色个稳妥老实的人,请他帮忙换点药来。一连看了几天,小太监都是放下饭菜就走,根本没有机会。
到第三天,冯妙觉得四肢酸软无力、鼻息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分派活儿的时候,素荷阴测测地看着,皮笑肉不笑地叫她和予星,去冷水里淘洗小药园里摘下来的木芙蓉叶。
捱到晚上,冯妙便觉得昏昏沉沉,合衣躺在榻上,冷战不断。夜半时分,她隐约听见予星在睡梦中喃喃出声:“姐姐……我冷……”她探身起来,伸手一摸,予星额头滚烫,像火烤一样。两人背上疮伤还没好,双手又在冷水里泡了一天,都发起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