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有人想压下这事,也不成了。齐王便传令下去,要负责守卫的薛氏仔细搜查。没过多久,薛家大公子薛阳就匆匆赶来,一身甲胄随着走动的声音桹桹作响,在齐王面前跪下回话。
不出所料,薛氏的人什么都没有搜到。太子的近卫,原本就有不少人是从薛氏掌管的军队里提拔上来的,方才齐王带人离开后,太子就立刻叫人送信给薛家的家主和薛大公子,把预先藏在密道里的人撤走了。那些近卫士兵悄无声息地混进守卫灵雀台安全的人里,外人便很难抓到把柄。
自从他走过来,初宁就一直笑着看他,等他答完了齐王的话、侧身站在一边时,初宁更是频频回头,笑吟吟地看他,但只要薛阳一看过来,初宁就立刻把头转开。
这样重复了几次,薛阳终于忍不住发问:“这位小姐一直看薛某,莫非薛某身上有什么奇怪之处?”
初宁学着临都里那些世家小姐的扭捏样子,抬手遮住了口鼻,低垂下头说:“并没有,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薛大公子好几次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忍不住想看看清楚就是了。”
这话说得并没什么问题,顶多是有些唐突,薛阳不好接话,只好站直了尽量不跟她对视。
初宁又接了一句:“今天早些时候,我在外面听见有守卫聊天,前几天好像有绝色女子千里寻夫,来找薛大公子,却被太子收留,看来薛公子跟太子殿下情分不浅呢。”
听了这话,薛阳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并没听说过有什么女子来找他,想要仔细问问,却碍于当着齐王和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开口,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
太子这次安排的事,并没跟薛家的人商量,真正的理由却也简单,薛家的家主差不多跟齐王同龄,当年也是跟在齐王身边四处征讨的,看着太子,便自然而然地当他是个晚辈,平时难免语气严厉了些。可太子也不是小孩子了,被薛家人死死地盯着,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就像小孩子总要向大人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似的,想要做出点事情来,给他们看看。
可薛家年轻一辈,对太子却没有那么亲近,甚至因着太子近来更愿意宠信通晓驭灵术法的谋士,已经让他们颇有怨言。初宁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让薛阳心里起了疑,怀疑太子布的局里,也包括把薛氏拉下水这一环。
初宁察言观色,知道薛阳内心已经动摇了,又见齐王沉着脸不说话,料想他心里还没有定论,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说起来,我当日从灵雀台出发,沿着那条密道走去东海时,好像闻到密道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沾染在身上,好几天都不会消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如此神奇。”
这完全是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自由发挥,密道里湿气很重,有什么味道也都被海水冲刷掉了。可那密道十几年也不开启一次,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密道里面是什么样子。薛阳听了这话,果然眉头拧得更紧了,如果密道里面有气味,那些混进他手下的太子近卫,想必也会沾染了这种味道,一闻便知。
但薛阳可不会像太子那样容易慌张失措,他略略一想,便接口说:“这位小姐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我派去密道里搜查的士兵,好像也有人染上了气味。”
初宁又一次转回头,笑意盈盈地说:“这么说薛大公子已经派人去密道里搜查过了啊,密道里四下漆黑,薛大公子的人看得清楚么?”
薛阳不想跟她多纠缠,生硬地回答:“点上火把就好了。”
“哎呀,”初宁惊叹一声,“密道里有很重的硫磺气,用火把照明,恐怕很危险啊。”
薛阳答道:“我也命人备了夜明珠,不方便点火把的地方,用夜明珠勉强照亮就可以了。”
“嗯,”初宁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薛大公子手下的人没有向你禀告么,那大蛇久在黑暗之中,只要见到光亮就会发狂失控,恐怕会杀伤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