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英骑在马上缩着脖子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影,扭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宁阳城,犹如旷野里一盏灯笼。
步兵营紧跟在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扛着枪喘着粗气麻木行走,最后边有十余辆辎重车里边装的是炮弹火药和少许粮草。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的为免暴露行踪又不能点火把照明,,望着黑漆漆的山口,吴惟英心下紧张又恐惧,暗骂自己点背,本该在京城美酒佳肴却没来由遭这风寒之苦。
正在山口犹豫,一群人从山中钻了出来,却是前来迎接的范家千。
“宫字营范家千见过侯爷”。
吴惟英嗯了一声,心下鄙夷一个群太监而已,还宫字营,装模作样!
但却也知道眼前这魁梧大个子太监是常宇的心腹,不敢表露出一丝不屑,毕竟小太监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京城里那么多勋贵想弄他死,可他依旧活蹦乱跳,反倒把好几个勋贵弄进了诏狱,简单说,他惹不起。
山道狭窄,积雪乱石,杂草荆棘密布以至车马难行,吴惟英也不得不下马步行,在家丁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累的气喘吁吁。
“何时才能到地头?”吴惟英嗓子眼都要冒火了,一路上他和范家千没有任何交流,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侯爷,再行半里地便可骑马”范家千抬头打量一番后淡淡说道。常宇带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既是无话可说,你不搭理我,爷也懒得奉承你,伺候过皇上的人,还真不把你们这些勋贵放在眼里。
吴惟英长叹一声,一个家丁矮身背起他继续前行,又行半里果真霍然开朗,一条大峡谷出现在眼前。
“倒是别有洞天啊”吴惟英赞了一句,借着满山白雪仔细打量四周,这峡谷两岸陡峭高耸,抬头望天仅成一线。
若是在这上边伏击,恐怕……吴惟英暗想,突然前方响起一阵口哨声,暗夜中特别瘆人,竟把他吓了一哆嗦,险些摔下马。
“侯爷勿惊,暗哨”范家千抬手指了指峡谷上方。
吴惟英松了口气,抬头仔细观察,两岸白茫茫的雪,黑漆漆的杂林乱石,哪里有个人影。
像是知道他心思,范家千解释道:“两岸杂林野草稠密,弟兄们在里边支了窝,便是白日都难寻,正好这几日又下了雪覆了痕迹更是毫无破绽,便是站在跟前都未必能发现”。
“那倒是好,倒是好”吴惟英点点头,说着又抬头四下看着貌似想寻找那暗桩所在。
这根本就是个生瓜蛋子,一不会行军二不懂打仗,除了装腔作势外真不知皇爷派这种货色来干嘛,范家千瞧吴惟英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嘴角不由一撇。
“这天寒地冻的有个草窝倒也暖和”吴惟英突然叹口气,心道山里扎营,不知道遭什么罪呢。
“侯爷咱们营地可比城里的好多,干净暖和又宽敞,督主都说比总兵府还舒服呢”范家千轻笑道。
吴惟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他,太监果真没个正常的,这是冻傻了么。
宁远城北二十里外的山口处,六七股清军探马近百人四下徘徊,他们此时满头雾水,满脸懵逼。
明军在天黑之际突然派出四股人马近千人绕城驱赶他们,方圆十余里数股探子都被他们驱除到此处。
然后这些明军就和他们对峙,只要探子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动手,对峙持续近一个时辰后明军开始撤退,但并非撤回城内,而是在城外四处狂奔,说是操练吧不像,说是发疯更确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