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万万没想到华军会在此地杀出,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事到如今,他已无回头路可走了,只能是鼓勇向前狂冲不已。
“贼子休狂,拿命来!”
罗明一向自命勇武,这会儿哪怕是在逃命之时,他也想着要斩将立威,但见其一个打马加速,便已从罗艺的身后冲了出去,纵马如飞地向苏定方杀了过去,待得到了近前,大吼了一声,双臂一振间,手中的长马槊便已快逾闪电般地暴刺了出去。
“啊哈!”
苏定方此番之所以能争得第一拨拦截的任务,可是靠着猜拳从尉迟恭手中赢来的,自是希望能一举将罗艺拿下,却不曾想罗明竟是疯狂冲杀了过来,登时便怒了,但听其一声断喝之下,双臂连振间,一招“三连击”便已是狂野地攻杀了出去,一枪比一枪猛,一枪比一枪快。
“铛、铛、铛!”
说起来罗明的武艺以及力量也算得上是不错了的,只不过离着绝世武将这么个级别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之所以能在幽州军中称雄,不是他能耐真的很大,仅仅只是因他是罗艺的长子,旁的将领不敢真跟其较劲罢了,这会儿遇到了苏定方,原形登时便毕露无疑了,尽管运枪如飞地连接下了苏定方三枪,可双臂却是被震得酸麻不堪,心登时便慌了,哪还有先前咆哮出击时的勇悍,惊呼了一声,脚下拼命一点马腹,便即疯狂地向斜刺里逃了开去。
“休伤我儿!”
这一见罗明要逃,苏定方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双臂猛然一收再一送,原本去势已尽的长马槊陡然一个加速,急速刺向了罗明的左肋,可怜罗明此际急欲奔逃之下,早已乱了分寸,尽管察觉到了不对,也自来不及躲闪了,好在罗艺赶到得及时,猛然攻出一枪,挑开了苏定方的刺击之势。
“杀!”
苏定方并未在意罗明的落荒而逃,他真正想杀的人其实就是罗艺,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手腕一翻,借助着罗艺的挑击之势,飞快地将手中的长马槊转了个圈,再一振臂,瞬息间便已抖出了数十朵枪花,劈头盖脸地便向罗艺罩了过去。
“吼!”
罗艺乃是勇冠三军之辈,论武艺与力量,其实要比苏定方稍高出半筹,大体上与浑干在伯仲之间,若是平手较量,百招之内定可胜得过苏定方,奈何他先前救子心切,枪势已然用老,这会儿见得苏定方变招如此之精妙快捷,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只是到了此时,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招架了,只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猛然便抡圆了起来。
“铛、铛、铛……嚓!”
罗艺的枪招虽是耍得密不透风,奈何是仓促出手,破绽自是难免,但听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暴响中,苏定方最后一枪终于穿透了罗艺的防御圈,急速地刺向了罗艺的小腹,只可惜罗艺反应极快,在槊尖将将刺到之际,突然强行一扭腰,险而又险地让过了被刺穿之下场,锋利的槊尖贴着战甲便直冲而过,当即便暴起了一溜的火星。
“狗贼敢尔!”
罗艺自从军以来,还从未在战阵上遇到过敌手,更别说吃亏了的,这才一个照面而已,居然就险些被苏定方挑杀当场,惊恐之余,也自不免便怒了,在策马冲过苏定方身旁之际,猛然又是一扭腰,一招“回旋刺”便已势若奔雷般地直取苏定方之后背。
“铛!”
苏定方的反应也自不慢,尽管不曾回头,可只一听身后风声不对,立马紧着回身便是一招“苏秦背剑”,准确无误地挡住了罗艺的“回旋刺”,只可惜此际两马已然交错而过了,面对着后续狂冲而来的幽州铁骑,苏定方根本没有余裕掉头再去追杀罗家父子,只能是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倾卸在了幽州骑兵们的身上,手中一柄长马槊运转如飞之下,挡者无不披靡,所过处,人马倒扑了一地,枪下竟是无一合之敌。
“呜,呜呜,呜呜……”
罗家父子急于逃命之下,根本不敢回身再战,这才一冲出了华军的骑阵,头也不回地便往北狂逃不已,至于那些被华军骑军拦截下来的将士么,罗家父子已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的,只可惜罗家父子都还没冲出两里之地呢,前方道旁一里开外的一处小高坡后头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尉迟恭纵马率部冲出了伏击地,有若潮水般向仓皇逃命的幽州骑军狂冲了过去。
“不要慌,冲过去,杀啊!”
罗艺万万没想到华军居然还有伏兵,心登时便已沉到了谷底,没旁的,只因此际还能跟在其身后的也就只剩下两千五百余骑了,面对着五千华军铁骑,显然不太够看,可要他束手就擒么,那也断不可能,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咬牙率部向前突击了的。
“罗老儿受死!”
此际,太阳虽尚未升起,可天色却已是渐亮,罗艺一身的黄金锁子甲无疑显然得很,哪怕身处乱军之中,尉迟恭也自能瞧得个分明,自是不肯错过这等斩杀罗艺之良机,咆哮如雷般地便冲着罗艺杀了过去。
“父王快走,孩儿去杀了那厮!”
罗明先前刚在苏定方手下吃了个亏,自觉大跌了面子,此际有心找回场子之下,竟是又一马当先地从乱军中冲了出来,跃马横枪地向尉迟恭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