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君立一声令下,早已待命多时的高家军弓箭手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齐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数千支雕羽箭从阵列前排腾空而起,密集如蝗一般地呼啸着划破长空。
高家军弓箭手们的攻击虽是凶悍,可惜却是在做无用功,没旁的,只因华军两路追击弓骑早就在提防着高家军的箭雨洗劫了,根本就不曾直接闯阵,在离高家军阵列还有七十步左右的距离上便已齐齐转向,高速横掠而过,如此一来,数千支雕羽箭虽是密集,却全都扎在了空地上,根本不曾给华军弓骑们造成杀伤。
张君立手中的骑兵已被彻底打残了,而高开道又不肯出兵帮衬,在这等情形,张君立也就只能是命令手下步军排成弧形阵,严防死守,任由华军弓骑们在阵外呼啸挑衅,军心士气固然是惨遭打击,可好歹算是勉强稳住了阵脚,对此,华军弓骑们显然也没甚太好的破阵法子,又顾忌着藏在阵后的高开道所部精骑,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耀武扬威地奚落对手而已。
“全军上马!”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马力已是蓄足,尽管徐世勣所部尚未赶到战场,然则张君武显然是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挥手间便已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中军处号角声震天狂响中,两万四千余华军精骑纷纷翻身上了马背。
“稳住了,不要乱,有乱说乱动者,皆杀无赦!”
这一见华军骑军全都翻身上马,明显就是要大举出击之架势,高家军中立马便起了一阵骚乱,这等情形一出,张君立登时便急红了眼,紧着便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狂乱地挥舞了几下,声嘶力竭地暴吼了一嗓子,总算是强行弹压住了手下将士的纷乱。
“上马!”
眼瞅着华军摆出了要发起强攻之架势,高开道同样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也下了道相同的命令,旋即便见六千余高家军骑兵也自纷纷翻身上了马背,大战将气的紧张气氛陡然间便就此浓烈了起来。
“陛下快看!”
就在张君武的手已然扬起,攻击之令都已到了口边之际,策马屹立在其身后侧的中军官张磊却突然伸手指向了东南方向,惊喜交加地嚷了一嗓子。
“传朕旨意,各部做好出击准备,待得徐世勣所部赶到,即刻全军出击,务求全歼贼军!”
听得响动不对,张君武赶忙循声望了过去,入眼便见东南方向上烟尘滚滚而来,显见是有大军正在逼近,看距离,离战场最多也就只有五里左右罢了,毫无疑问,能在此时赶来的,只会是徐世勣所部,一念及此,张君武扬着的手便即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口中却是紧着下了道将令。
“传本王之令,让张将军专心对付正面之敌,本王将率部迎击东南方之贼军!”
不止是张君武注意到了东南方向的滚滚烟尘,高开道同样也发现了不对,紧着也下了道命令,而后么,也没管张君立那头到底有何反应,率部便往东南方冲了出去,看起来似乎真要去跟滚滚而来的徐世勣所部拼命一般,当然了,这不过只是假象而已,方才刚冲出里许之距呢,就见高开道已率部一个急转,往东北方向狂逃了去,速度可谓是快到了极点。
“好个狡猾的贼子,士信、定方,尔二人即刻率中军前去追击高开道,其余各部原地待命!”
高开道这么一招转向而逃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不单瞒过了张君立所部,就连张君武也同样颇觉意外的,微愣了一下之后,方才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心火不由地便大起了,也自无甚犹豫,紧着便下了道针锋相对之命令。
“诺!”
“末将遵命!”
……
张君武金口既开,罗、苏二将自是不敢稍有耽搁,齐齐应诺之余,紧着便率中军六千骑兵向东北方向冲了出去。
“混蛋,高开道,你个狗贼,老子与尔势不两立!快,两翼即刻向后合拢,列圆阵!”
因着背向之故,张君立本来还不曾发现高开道的临阵脱逃,待得惊见华军中军突然转向杀出,这才察觉到情形不对,紧着向东北方向一看,立马便见高开道所部正在疯狂逃窜之中,当即便被气得个七窍生烟不已,然则纵使如此,他也没打算投降,此无他,概因他之所以投靠高开道,就是要为惨死在华军手中的窦建德复仇,哪怕明知此战已是凶多吉少,张君立也自不肯善罢甘休,怒骂了高开道几声之后,紧急便下达了调整阵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