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小,本就无法容纳四乡八里的所有百姓,故而许绍也就只通知离城较近的几个乡的百姓撤入城中,离得较远的,就只能让百姓们赶紧向唐河、邓州等处逃难,纵使如此,须得转移进城的百姓也足有五千之多,时值南梁军赶到时,也就只有两千余百姓进了城,余者都还在城外,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哪能经得起南梁骑兵这等狂冲乱杀,很快便被屠戮得个尸横遍野,这等惨状一出,城头守军将士们无不被气得瞠目欲裂,怒骂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
“畜生,这就是一群畜生啊,都是老夫的错,都是老夫的错啊……”
不止是守城将士们怒骂连连,许绍也被气得浑身哆嗦不已,望着城下满地狼藉的尸体,许绍心中大痛,忍不住便嚎啕了起来。
“传令下去,各门紧闭,没有本将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张恒原本正在组织城中民壮搬运守城物资,待得听闻城头警报响起,方才匆匆赶到了城头,入眼便见城下百姓惨遭屠戮之情形,一口钢牙险些咬碎,真恨不得开城杀将出去,将南梁骑军全都碎尸万段,奈何想归想,做却是不能这么做了去,毕竟己方就只有三千步卒而已,根本不可能是五千骑兵的对手,无奈之下,张恒也只能是紧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道死命令。
“城上的人听着,我大梁十万大军已到,尔等若不早降,一旦城破,必屠!”
杀光了三千余百姓之后,董景明显然并未满足,又将主意打到了城中守军身上,为激城中守军出战,特意挑了名大嗓门的士兵,挑着一具孩童的尸体,纵马冲到城下,耀武扬威地放出了威胁的话语。
“传令下去,着城中民壮加快速度,将檑木滚石尽快运上各处城头!”
尽管心中怒火狂烧不已,可张恒却并未失去理智,只一看那名敌骑很是谨慎地只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来回驰骋,张恒便知光凭城中的弓箭手之力,根本奈何不了对方,索性便不去理会对方的叫嚣,声线阴冷地下了道命令,自有一名亲卫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跑下了城去。
新野城尽管是防御南梁的最前沿,奈何地处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在帝国作战计划里,此城本就只是作为预警之用,并无长期坚守之相关安排,尤其是去岁被可达寒贼军折腾过一番之后,本就不堪大用的城防设施更是几乎无存,哪怕张恒上任后对此城进行了些修缮,也准备了些城防用具,可限于时日,各项战备库存都不算太多,无奈之下,张恒不得不下令拆些民房,取砖石、横梁等物为用,如此一来,千余民壮的转运任务无疑就加重了不少,直到董景珍所部大军赶到城下时,转运任务依旧未能完成。
“大哥。”
见得董景珍率部赶到,本正自懒懒散散地策马在城外游曳的董景明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着策马便赶到了中军,也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煞是亲热状地便嚷了一嗓子。
“嗯……带你的人退后压阵!”
董景珍早就知晓自己这个弟弟很是不着调,可真见着那满地的百姓之尸体时,董景珍的脸皮还是不禁为之抽搐了几下,奈何怜弟心切,却又不愿呵斥其之残暴,也就只是闷哼了一声了事。
“诺!”
尽管察觉到了自家兄长的不满,然则董景明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嬉皮笑脸地吭哧了一声,领着手下五千骑兵便退到阵后去了。
“四面合围,准备攻城!”
董景珍之所以派出其弟早早赶来新野,就是想打新野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若能轻松抢下此城,绝对是大功一桩,也算是他私心帮衬幼弟一把,却万万没想到其弟居然干出了公然屠戮百姓的勾当,如此一来,根本就没半点劝降城中守军之可能了,除了强攻之外,再无它途,故此,董景珍根本懒得再去尝试,直截了当地便下达了围攻之令。
“所有民壮即刻退下城头,各部备战!”
这一见南梁军立足未稳便发起了围城,明显是准备要四面强攻了的,张恒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忙不迭地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见众民壮纷纷撤下城头的同时,一队队华军将士则是飞快地冲上了城头,沿城墙摆开了防御之阵型。
“开始罢!”
南梁军刚刚赶到,除了云梯之外,并未准备啥攻城器具,甚至连弩车都还落在河对岸,纵使如此,董景珍也不以为缺兵少将的新野城能挡得住己方大军的强攻,一待各部将新野城团团围住之后,董景珍漫不经心地便下达了强攻之令。
“出击,出击!”
随着董景珍一声令下,就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南梁将领大吼了一声,一马当先地便率三千步卒冲出了阵列,狂野地向城墙方向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