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众突厥骑兵冲得凶悍无比,可张君武却根本不屑一顾,不避不让地便迎上了前去,手中的长马槊运转如飞一般,左挑右抹地横扫八方,顷刻间便已杀透了敌骑阵,没等众突厥骑兵再调头回杀,张磊已率千余亲卫从后追了上来,只一个冲锋而已,便已将跟随阿史那大奈出击的突厥骑兵全都斩杀当场。
“尔等还不早降,是欲寻死么?”
尽管不远处就是大批的李家军残兵,然则张君武却无一丝的畏惧,单手提着兀自滴血的长马槊,用力向前一指,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叮当、叮当……”
李家军残部本就已无多少的战心可言,再一看张君武如此神勇,顿时皆为之心慌不已,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柄柄马槊横刀陆续落了地,军心士气顿时荡然全无。
“唉,降了罢。”
王长谐本来就不打算死战到底,这一见手下将士已被张君武所慑服,自是更不准备为李渊殉葬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之后,率先下了投降之令。
“嗯……都下马,降了。”
李仲文本来就要降的,这一有了王长谐的带头,他自是乐得从善如流,一骨碌便下了马,随手将长马槊以及横刀全都丢在了地上,有了两位主将的带头,那些本来还有一点抵抗意识的残兵也就息了负隅顽抗之心,乱纷纷地全都跟着放下了武器。
“罪将王长谐、李仲文叩见大将军。”
尽管李家军乱兵们皆已放下了武器,然则张君武却并未急着下令手下将士上前拿人,而是策马屹立在原地,一见及此,王、李二将自是全都知趣地抢到了张君武的马前,跪在地上,叩头告罪不已。
“二位将军能弃暗投明,实朝廷之幸,百姓之幸也,且都起来罢。”
确认了二将的投诚别无蹊跷之后,张君武自是不会忘了要表现一下礼贤下士之风度,但见其一哈腰便下马背,伸手虚虚一扶,很是和煦地安抚了二将一句道。
“罪将等叩谢大将军宽仁。”
见得张君武并无处罚自己二人之意,王、李二将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可也不敢在此际多言罗唣的,叩谢之余,拘谨地便起了身,却不敢站直了,而是尽皆躬着身子,摆出了副听凭张君武发落之架势。
“二位将军,天将大亮,为防贼军来援,还请二位将军这就整顿旧部,随本将一道回营可好?”
二将既是表现得如此之识趣,张君武自是须得大度上一番,就连下命令之际,用的都是商榷的口吻。
“末将等谨遵大将军之令。”
王、李二将投效李渊不过是为了从龙之功而已,如今能抱上张君武这条明显更粗壮上不老少的大腿,自然没啥不满意可言的,紧着便齐齐应了诺,麻利地赶回了本阵,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很快便将手下的散兵游勇聚拢成列,在张君武所部大军的“护送”下,一路向近十里外的蒲城赶了去……
“报,禀少将军,南阳军有备,我军夜袭反遭敌算,全军尽墨,阿史那大奈将军战死,王长谐、李仲文举军投降。”
李家军尧山大营的中军大帐中,李世民正自心神不宁地端坐在文案后头,突然间,一名满头大汗淋漓的报马从外冲了进来,几个大步便蹿到了文案前,一个单膝点地,惶急不已地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怎会如此?”
迟迟没见三路夜袭部队派人前来汇报战果的情况下,李世民本就已在猜测此战恐怕不妙,可真听得报马如此说法,他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厉声便喝问了一嗓子。
“回少将军的话,据溃兵所言,我三路大军见得城中火起,便即发动了强袭,却不料敌三座大营中皆有准备,先以箭雨乱我军之阵型,而后又以伏兵杀出,我军不敌,三位将军拼死杀出重围,却不料张君武那厮自率大军于半道上拦截,阿史那大奈将军不愿降贼,拼死与张君武一战,不敌被杀,王、李二位将军不战而降,我六万将士能归大营者,恐不过万。”
见得李世民惊怒如此,前来禀事的报马自是不敢大意了去,赶忙将所知之消息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狗贼,欺我太甚!”
报马这等言语一出,李世民心中怒极的同时,也自满是羞愧与惶恐,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的计划是怎么出的岔子,面对着这等前所未有的惨败,李世民的心疼得有若刀绞一般,怒骂之余,一口逆血再也憋不住了,“噗呲”一声便狂喷了出来,挺拔的身子晃了晃,一头便往地上栽了去。
“少将军……”
“不好,快传军医!”
“不好了,少将军昏倒了,快,快去禀明大元帅!”
……
李世民这么一倒下不打紧,整个中军大帐里顿时便就此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