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叫我!”澹优手一用力,将手里的玉梳拗成了两段,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呼吸起伏太原本宛若春莺的声音此刻冷若寒霜刺骨透肌,闪烁着的怒火点燃了入夜暗沉的瞳,质问道:“我到底还是你的棋子,一枚杀了亲生父亲和哥哥的棋子,对不对?”
“韩无叶是你的人。那个账本上的硚,是南笙对不对?”他越是不说话,澹优的心就越凉,说明她猜对了:“南笙到底是谁!你非要我去问我母亲么!”
“是嬷嬷的儿子!”
“哈。”澹优将手里的断梳放到了一妆台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泪已经滑到了嘴角,抬手抹掉眼泪,压制了自己哽咽的声音继续问:“那那日在湖边你救我,也是他同你说的?”
“是。”
当年嬷嬷被赶出宫确实是因为犯了错,而出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是上官颉的,当时也是醉酒之后的事,嬷嬷出宫之后,当时腿已经断了,她几乎是靠乞讨捱到了生产,最后在一对乞丐夫妇的帮助下生下了南笙,后来南笙被放到了一座石桥边的竹林边上,那是去积云寺上香的必经之路,而路过的,正好是上官忆。她收留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取名从南叫南笙。这也是上官彧十五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必杀令之后才得到的消息。而那时候他就已经联系上了十岁的南笙,并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澹优对他的诚实还是满意的,她深呼吸了一下,整理了心绪,微微笑着看他那双鹰眼里复杂的情感,归结到底都是用来掩藏阴谋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到底,我还是你的棋子。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利用我?让我接近上官麒帮你打探消息好对付贤贵妃?上官彧,我们和离吧。”
“不可能。”
上官彧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终于没那么淡定了,但是异常坚定,手在背后握着拳,静静的站在那看着她那一脸的平静,就想当日符家被灭门时一样,平静的可怕,甚至连哭都没有。
他知道她今天去找了苏玉珩,也猜到她拿到了之前那些人的口供,但十八没来告诉他,说明她越过了十八,可没想到她居然偷了当初的账册,也发现了南笙还活着。
她知道上官彧不会同意的,如今,只有她才能接近上官麒,他此刻还需要她,她也已经气无可气了,幽幽道:“你是觉得……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利用我,杀了我父亲,害死我哥哥,甚至还巧言令色的骗婚之后,我还能如之前一般隐忍么?”说罢,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男人:“之前,定远侯设计害死了我父亲,我可以忍,因为我杀得了他。如今……”她将当初他大婚之日送她的玉佩拿了出来递到了他面前:“我杀不了你,所以,我也不想忍了,我不想等到什么时候我价值尽了,就会和小四小五一样,被自己信任的人眼看着死在别人手中。”
说完一切,她深呼吸了一下,如释重负:“你那晚说的话,我会忘掉。明日,就和离吧。我不想再随波逐流。求你也别在想让我卷入你们的勾心斗角。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她一直在说,上官彧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接那块玉佩,因为他无话可说,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这是事实,可喜欢上澹优,这是意外。他在婚后就没想过要再让澹优做些什么,也在尽力的让她避开这些,可最后还是晚了。
屋子里还是那和暖的松苓香气,和这会儿闻着暖得了身子暖不了心。
上官彧没接,澹优就将玉佩轻轻放到了一边的书案上,转身离开了房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上官彧和那块还带着温度的玉佩,除了那起伏的胸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