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床,澹优就将那木牌握在了手里,握了一手汗,梳妆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南笙真的没死,但为何没现身于与已经平反的官忆和她报个平安?还有就是,为什么当时苏玉珩在乾州得到的账本上会有那个硚字,他平日里一直在将军府,如何就会卷入了定远侯的事情中?
螟蛉说是他到了才知道南笙已经被鞭杀,也看见确认了是南笙,后来也偷回过南笙的尸体,可她检查过,虽然面部有些腐败,但胎记做不了假,他的内胳膊上有一块椭圆的胎记。若是要偷梁换柱,那大理寺就必定有人帮他,就是南瑾也未必能让大理寺帮他的忙,何况是已经失了势又本来就没什么官职的南笙?这背后还有一个人,会是上官彧么?还是贤妃娘娘?
胡思乱想间,所坐的马车已经到进入了京郊那片梅林,没有昨晚柔和月光的映照,在一夜寒风后,树上的花瓣没有之前那般多了,又一批新的梅花被风吹下,铺了一地,如火如焰,仍由车轮滚过,早就不复当初在枝头的高冷孤洁,真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可怜的是,连香味都被那飞扬的尘土掩藏,一世也曾盛绽却敌不过一夜寒风,也就做了下一季的花肥。
放下了帘子,她端起那刚起好的薄荷茶吩咐道:“绘心,让尔雅她们路过一下左仆射府,再去宫里。”
“可,这样不是会……”今天起的本来就有点晚,如今再绕道左仆射府,就怕赶不上进宫先给皇后行新年礼问安了。但话说了一半,就被澹优一个冰冷的眼神扫的全咽了回去。她隐约觉得,小姐自昨天看见了那个木牌,似乎又回到了符府刚出事那会儿,好不容易暖起来的神色,冷冷的,看什么都没了之前的温柔。
轻轻抿了口茶,黛眉微蹙,喝个茶还得小心不弄掉唇脂,着实麻烦,心里一阵腹诽,脸上神态依然,澹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道:“不会来不及的,是我去左仆射府,不是太子妃的车架去左仆射府,可明白了?”
她话说的坦白,绘心了然,松了口气,回应了澹优投过来的目光,笑着点头应道:“是,娘娘。”然后钻到车外去吩咐了尔雅将车架路线改变。
太子妃的车架目标太大,在夫人和母亲都不在的左仆射府停留,还没有上官彧的陪同左右不大好。等靠近的时候,澹优就从打开了马车车厢后的一个机关,从后面跳下了车直接跃进了苏玉珩的宅子。
苏玉珩刚换好朝服,正准备去参加上官麒的婚礼,刚要拉房门,就看见门口两个小厮头一歪倒到脸地上,一身华服,满头珠翠插的跟妆奁盒一般的澹优正站在门口打量着她,吓得他心跳差点停了,不住的抚着胸口:“娘娘你这大清早过来给在下拜年来的方式也太特别了”
吐槽还没吐槽完,澹优不由分说就一脚踏进了他的房间里顺便门关了,将他拉进了内室,开口就问:“口供拿出来了?”
苏玉珩看她神色如此匆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嗨’了一声:“你这样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发生了,昨天刚刚誊抄好的。”说着从朝服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小叠纸,也算是奋斗了几个晚上的成果。
澹优也没来得及歇口气,将那口供收好之后转身就要走,被苏玉珩拉住了衣袖:“娘娘,你到底要做些什么?这大过年的跑来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