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点着一盏琉璃灯,还是比较亮的,可马车外面还是乌漆嘛黑的,离太阳升起还至少有半个时辰,苍梧喊得匆忙,她以为有什么急事出来的时候就没带斗篷,如今再车里虽然有个小暖炉,可总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有些无力的靠在马车壁上,静等着到目的地再看上官彧有想干什么。
就这么又在马车里呆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初一,没有绘心,只有一个在车里闭目养神,从头到尾只有稳定的呼吸声发出的上官彧,她靠着车壁也差点睡过去,最后还是被苍梧一声‘爷’给唤回了神。
“到了?”澹优揉了揉眼睛,马车外终于稍稍有了些亮光,而上官彧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理了理衣服,先下了马车。
上官彧下车之后澹优才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他们来了当初设计二公子的绫山。
而那个熟悉的亭子里,单向的帘子放着亭子后的远山近翠灰蒙蒙的还没睡醒,这严严冬日,一切都醒的很晚除了他们:“绫山?”
一出马车,澹优被冻的一个激灵,苍梧也没抬头看,就伸出了胳膊任她扶着下车,她却从另外一边跳下了马车,对有些始料未及的苍梧笑了笑:“没事。活动活动。”
侍女已经收拾好了亭子,上官彧也没等她,先进了亭子,虽然这时候没什么风,但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山下要冷些。等她抱着也要受冻的决心跟着上官彧踏进亭子的时候,发现亭子里放下帘子加上暖炉之后会好一些。
而此刻,太阳终于露出了点脸,在远处暗色的群山烘托下显得很大,很红,看着莫名的就有一种暖意,而这才是个开始。
“现在能说了?”苍梧没进亭子,连侍女也是倒完茶就退了出去,整个亭子里就剩下了她和上官彧,而桌上那小小的兽猊里袅袅的白烟总让她想到当初在这里的青翎和二公子的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
上官彧背身立在前面,下面她之前倒是没特别的看,但如今这光线也看不出什么来:“等等你就知道了。”
都来这了还卖关子?难道是约她来看日出的?可这大冬天的绫山没了枫叶,单纯的日出迎霜千山黄翠并不好看,尤其还很冷。
“哦。”应了一声,心里还在腹诽,手碰到了御赐的瓷杯,她才发现她是手几乎已经跟瓷杯一个温度了,给自己到了杯水先暖暖,然后挪到了暖炉附近静等着上官彧自己把关子打开。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侍女在附近花房准备的早点都端上来了,上官彧还负手站着看着下面的风景。
“师父?你要不要来吃点?”她慢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碗粥,上官彧却似乎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甚至动作都没有变。
她话音还没落,上官彧倒是终于开了金口:“过来。”
“如何?”离开了暖炉,刚刚才回暖的手又有些凉了,站到上官彧的身边,才发现帘子外面不止有满山青黄,层林霜染,山下有一个军营,所能看见的范围不算大,但有一部分是隐藏在山林里的。她记得之前符崴英好像就是在此带兵的,但上次来没在意过。
而此刻的军营的校场,四周皆是披甲战士,正中间,是临时安置的断头台,断头台前,是之前与定远侯协谋的杨参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免有些惊讶:“这?”
“之前的几个已经在菜市口被处死了,而杨参将作为军方的叛将,父皇特地安排了在军营中执行。”上官彧刚刚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