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看着老头的眼,却满是怜悯。
因为,活着的人才最悲苦。
“那天晚上并没什么古怪的事发生,我们五个人坐在一个车上,嘻嘻哈,说说笑笑。”
“我不吸烟,可战友们都吸。我开着车,实在受不了,就打开了窗户。小张个新兵蛋子还往我脸上吐烟圈,辣的我眼睛睁不开。”
“当时我正揉着眼睛,没怎么看前面的路。突然,车剧烈颠簸了一下,能听见明显的咯噔声。我一脚刹车,脑袋差点没撞在方向盘上。”
“班长问我咋回事?我说不知道,好像撞什么东西了!”
“班长提着枪就下去了,小张也伸出脑袋,看啥事。我当时眼辣的难受,就伸出脑袋去看。也正因为这事,救了我的命。”
“当时我眼睛舒服了一点,就抬起头,可一抬头就听到一声惨叫。一道黑影擦着车就飞了过去,就像剃刀一样,直接把小张脑袋给割了下来。”
“小张的脑袋一下就没了,身子还坐在车上,脖子被扯的稀烂,血管、喉管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车厢乱飞,喷的到处都是。”
“我……我……”
老汉哭了,无情的哭泣,浑浊的泪滚落,从他那因年龄而溃烂的眼窝。
他哭了很久,泪水很多,有些都滴在火炭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在黑夜里很渗人!
“没了脑袋不止小张一人,还有其他两个战友,他们也伸出脑袋出去。那些黑影好像等待已久,我手脚很快的关窗户,可他们的脑袋还是没了!”
“一下三个人没了脑袋,我吓傻了。虽然我也打过仗,也杀过人,可这也太诡异了!”
“我发了疯一样向前开,刚开出好长一段路才想起老班长。我赶紧调转车头,又冲了回去。”
“本来我是能救他的。可这么一耽误,老班长也死了!”
“车转回刚才的位置,我才看清凶手!在车灯的照耀下,清清楚楚。”
老汉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剧烈咳嗽。他举起烟杆,想抽,但终究还是放下了。
再抽他估计要咳死,连接下来的故事都没办法讲。
“老班长死的时候,还叼着烟。他很幸运,脑袋还有,不过身子全烂了,腿也没了。什么心啊肺啊肠子肝全没了!”
“我当时抱着他,就只是抱着脑袋,其他地方想抱也没了!他把半截烟塞我嘴里,还笑,说男人就得学会抽烟,不然跟娘们儿也啥区别?”
“班长是东北人,力气大,身子长,也耐活。他虽然没了身子,但一时半会儿没死。就给我讲后事。
“他是什么屯子来着?我也忘了。刚娶了老婆,老婆怀了孩子,名字都取了,叫什么大憨!”
“他也是憨,孩子怎么能叫大憨呢?那又这么叫的,不都是叫二狗子,狗剩吗?好养!”
“他让我带话,说了什么现在我都忘了。我只记得他说,他老婆捏饺子贼拉好吃!对!这是他的原话,饺子!贼拉好吃,韭菜鸡蛋陷!真他娘的想吃!”
萧准身子一晃,差点没坐在地上。
他说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大憨?
“你们班长姓什么?”萧准忍不说了话。
老汉诧异的抬起头,不过也没深究,道:“王!”
萧准身子一颤,终于还是坐下了。他木纳道:“是什么东西?”
是谁东西害了这么多人?
老汉望着炉火,吸了一口烟,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