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妻一子比不上百姓老少,一家得失比不上天下的安慰!”这县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县令有仇,这般直言直语,将那县令弄得哑口无言,只得连声称是。
当下县尉与县令聚在一起讨论着怎地破贼,两人光是纸上谈兵,半点绿林军的情报都沒有掌握,而那本该出谋划策的县令这时候哪里有心情,一肚子的担心,一肚子的窝火,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窝囊,若不是这县尉在场,只怕是要跳脚骂人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夜的临潼地图,县尉想破脑袋,提出了许多建议,可是?那县尉暗暗在心里做着比较,怎地看都不如那买來的计谋完美,当下便很是挑剔地找出了那县尉计谋的硬伤來,可就在两个还沒有达成什么共识的时候,突然外面的探报快步进來禀告说一队绿林兵马从东面杀过來了。
那县尉一听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就奔到了城楼前來,站在城门齿形的箭垛上,望远处一望,果然有一片星星点点的火把,漫山遍野而來。
而那县令心里晓得既然绿林军的兵马都到了,那家眷一定是撕票了,当下不禁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怒起來,这次就算他不想豁出去,也得豁出去了,县令急急匆匆套了铠甲出來,在城上一看,那漫山遍野的火光像是鬼火一般,在远处的山野漂浮着,那布天盖地的阵势,只怕人马不下五万,或许当真是有十万之众,想到这里,县令偷偷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故作坚定地对那县尉说道:“那贼人來势汹汹,只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若是死守,你我即便殉职战死,都挡不住,还需设计,才有胜算!”
县尉觉得这话说得对,当下点头问道:“大人可有妙计!”
“妙计早在这里了!”县令道:“你现在带着那两千禁军从南城潜出,绕道到敌军后面,再遣两员偏将各带千数兵马,埋伏在东门城外左右山坡后面,待到那贼军攻城之时,看我红旗为号,便都杀出來,将那些贼人杀个措手不及,我再带兵从这里杀出去,贼人顶不住,势必后队变前队,闻风后撤,那时,你放他们的前队过去,便将退路斩断,与我一同合理将绿林军的大将困在包围圈里,在乱军中管他是乱刀还是暗箭,只要将那贼首杀了,那胜败就定了,到时候,必然是大功一件!”
“对对对,有这一件功绩,只怕我也能调到京城,好歹也入兵部,免受这地方之苦!”那县尉觉得这县令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当下将这计谋放在心里,非但是当做最后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着,简直就像是把它当做了摇钱树。
县令自然晓得县尉这话里说得是谁,当下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人家背后有靠山,我们背后有什么?好了,快快去吧!再磨叽可就來不及了!”
“大人放心!”县尉说罢便带着两个偏将都下了城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分别从南北城悄悄飞奔出去。
县尉看着那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是痛苦却还有一丝欣喜,说是自信却还有一种莫名的悲壮,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期待还是恐惧,就像他现在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在淌血还是在悄然兴奋:“做大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县令这样安慰自己,他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像是给自己吃了定心丸,故作见惯了大场面的镇定,可是他那双不听使唤來回搓动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担忧。
因为,在远处,那些火光越來越近了,到了最后,那火光却顿在原地,汇聚的越來越密集,顿在一处,不在移动,那县令不知道绿林军这是耍的什么花枪,这么远就扎住阵脚,也沒道理,县令整不明白,只等耐着性子等,可是?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却听得闷雷似得响声从远处贴着地面传了过來,一片马嘶声响之下,便是奔雷般急促的马蹄声,轰轰烈烈地从远处伴着战鼓传了过來。
县令看了,当下心里一紧,瞧着是绿林军要发起总攻了,当下便领县尉留下的一员副将带兵两千从正门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