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月华如霜,空气沁凉似水。
温朔仰坐在露天阳台的竹制躺椅上,阖目假寐,脑海中思忖着之前在书房里看了许久的笔记——笔记里的内容,都是他自己写写画画的演算草图,两仪四象,五行六爻八卦,乃至各类符箓、卦象、法阵……
通海古墓中得到的那些符箓、法阵,伊诺维奇教授赠予的那本笔记,通过和娜仁托娅探讨交流后得到的巫法知识,荆白、巩一卦各自的玄学知识和经验,以及这两年托杨景斌教授研究项目的福,得到的诸多符箓,甚至还有些残缺不全,与玄学相关的古籍,温朔脑子里玄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但除却本门传承的玄法之外,其它的,也仅仅只是认识了而已。
他本想一个又一个地去研究,去破解,然后再凭借自己的经验、学识积累,去琢磨着相应的法咒,从而将那些符箓、法阵全都化为己用。
但这种事本身难度就很高,更何况,刚刚得到一批,还未研究透,又一大堆新的出现了。
而温朔贪婪的本性,让他见猎心喜,绝不肯放过。
我能不能研究透,能不能用得上……不重要!
重要的是,先弄到手里再说!
然而随着搜集到的各类玄学知识越来越多,不断的研究,他陷入了一种娜仁托娅和荆白、巩一卦都曾提醒过的纠结桎梏中——好在,他并非是在修行,否则的话,必然会面临走火入魔的极大风险。
因为他发现,虽然谁都明白万变不离其宗,玄法的基础相通、相同,但玄学五术,乃至每一门中分化出的各类宗门流派的不同玄法,相互之间竟会产生好似天然的排斥,甚至极为激烈的对立状态。
但温朔并未气馁,更不会放弃。
他确信在这种激烈的,几乎不可调和的排斥中,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关联。
否则,凭什么大家修的都是两仪四象五行六爻八卦?
需要研究和学习的东西太多,每天晚上还要去计算机技术培训班上课,杨景斌老师又给准备了一大堆的考研学习资料,还有各种考古研究心得……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南下找荆白和巩一卦参玄论道的计划,被胖子取消,只是分别给荆白和巩一卦打去电话,详细讲了讲康洁半阴亲的血咒婚约,以及这个婚约,是否真的在玄法的助力下,直接为双方家庭带来了子嗣?
胖子始终觉得这有些难以置信。
真有这般玄法,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在极为注重有子有福和子孙后代的观念影响下,多少家庭为了能生个儿子,甘愿倾家荡产?
做好送子观音的活儿,钞票还不得如秋风扫落叶般一堆一堆地送来?
更何况,血咒中天地自然汲取人体生机,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会持续这么久?
为什么,局中人会涉及到这么多?
荆白和巩一卦听了他的讲述以及提出的疑问后,也没能第一时间给予答复,只是说他们会认真考虑并做进一步的推算,如果有什么想法,会随时和他联系。
轻缓的脚步声传来,胖子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去。
却见穿着米黄色睡衣的黄芩芷已然走到了阳台间隔的推拉门旁边。
“你还没休息?”胖子起身走过去,轻轻揽住了黄芩芷纤细的腰部,关切道:“天凉了,别往外走。”
黄芩芷紧了紧睡衣的领口,道:“我已经睡一觉了,刚才上卫生间,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你又坐在阳台上一动不动,我怕你睡着了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