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遭横祸,妻子惨死,女儿重伤至今,徐从军一直都在坚强地扛着所有的痛苦和压力,为案件的侦破奔波,为罪犯的判刑奔波,为照顾住院的女儿奔波,忙碌……好不容易女儿伤愈出院了,又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他丢下一切,带女儿到京城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治病,日日夜夜陪同着,他的精神压力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只是一份沉甸甸的父爱,压着他的情绪和精神不至于崩溃。
可今天,哪怕是知道女儿刚才那番话,是因为精神疾病才会说出来的胡话,徐从军强行压住了心头怒火,强忍着没有失控。
此时此刻,他那根紧绷着的精神线,骤然断裂。
“放肆!”徐从军如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般,低声咆哮着:“我是你的父亲,我怎么会害你?”
“你就是要害我!”徐芳不再哭泣,狞笑着说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最亲爱的女儿,我唯一的子女,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竟然说我想害你?”徐从军骤然提高了嗓门儿,大声怒吼着:“你就算是疯了,神经病了,也不应该如此侮辱你的父亲,侮辱我和你母亲的感情!”
“你杀了我啊?!”徐芳往前迈了两步,咬牙切齿地瞪视着父亲。
徐从军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向了自己的女儿。
及时冲进来的温朔,上前一把攥住了徐从军挥出去的大手,同时一拧身挡在徐从军的面前,然后半抱住他往后推搡着劝道:“徐叔,叔,你别冲动,她是病人,是病人啊!”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徐从军冷泪满面,双目通红地怒吼着:“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
“说实话了吧?”徐芳抽泣着:“你还要打我,想杀了我,你不想要我了……”
说着话,她突然一转身扑在床上,双臂遮住脸,呜呜咽咽地痛哭了起来。
老太太哭泣着颤巍巍上前安慰孙女,又惊恐地看着疯了似的儿子。
“小芳啊,小芳,你别哭了……”老太太抹着泪儿,摸着孙女的长发,劝慰道:“他是你爸,他怎么会做出那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的事情啊?你还不了解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走开!他是你的儿子,你当然向着他!”徐芳一挥手,将半蹲在她面前的老太太推搡倒地。
“你……”徐从军目眦欲裂,骤然间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挣开了温朔的搂抱,迅速冲上去一巴掌扇向了女儿,结果手还没有够到女儿,就被反应敏捷的温朔从后面搂住了腰,生生拽了回来。温朔脚步踉跄不稳坐倒在地,一拧身没让徐从军压到自己,将徐从军摔倒在一旁,然后翻身摁住了他挣扎的胳膊,使劲压在胸前,怒吼道:“叔,你醒醒!她疯了,你也要疯掉吗?”
“温朔,你,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狠狠教训这个不孝的女儿!”徐从军嘴唇泛紫,浑身颤栗地瞪着眼吼叫。
便在此时,徐从军突然面露惊惧,喝道:“小心!”
是徐芳,在推倒了奶奶之后,迅速从床上下来,弯腰捡起了一把折叠水果刀,打开后攥住反手握着,居高临下神色狰狞地扎向了背对着她半跪在地的温朔。
在徐从军惊呼出声的同时,温朔也同时感应到了那骤然爆发的浓烈杀机。
他骇然扭头,锋寒刃利的匕首已然近在咫尺。
根本来不及躲避!
大惊失色的温朔,本能地挥臂格挡,也就在他扭头看到匕首急速扎下的霎那间,一道青芒从脖颈间如闪电般疾射而出,直冲徐芳头部的神庭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
神色狰狞的徐芳猛地怔了下,持刀下刺的动作稍稍凝滞。
温朔挥起的右手手背啪地一声打在了徐芳的持刀右手上,随即反手四指搭住了徐芳持刀的右手手腕,一捏一拧,一按一推,徐芳吃痛尖叫,右手刀脱落,被温朔眼疾手快地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迅疾下落捏住了匕首的柄部。
温朔猛地起身踏前两步,左手探出抓住了仰面后倒的徐芳胳膊,将她往身边一拉,随即一甩,扔到了病床上。
噗通一声。
温朔禁不住轻喝道:“青儿,别伤了她!”
咻!
一抹青芒从徐芳百会穴冲出,钻入了温朔胸口的玉佩中。
真是千钧一发啊。
刚才若非小青迅疾出现,攻击了徐芳的意识,导致其受攻击而出现短暂的失神,那一刀虽然不至于要了反应敏捷的温朔的命,却也必然会导致他受伤。
“哪儿来的水果刀?!”温朔怒目瞪视向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儿的徐从军,又看向那边颤颤巍巍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