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芩芷,是温朔的女朋友。”黄芩芷神色间看不出丝毫的愠怒,微笑着,轻轻淡淡,却愈显自信,礼貌地问道:“你是温朔的老同学,老乡?真漂亮!”
“谢谢,我叫方沁玉。”方沁玉温婉一笑,之前的尴尬神情迅速敛去,化作了从容轻松,“刚才……唔,我和温朔是高中时期的老同学了,在政法大学就读,一年多没见,今天来京城大学找我表姐一起回临关,所以来看看他。”
黄芩芷点头道:“嗯,不是说要去吃饭吗?走吧……”
温朔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毫无一丝怒气,却是一个东道主,一个客人之间热情客套的简短交流中,隐藏着肉眼不可见的戾芒交锋,那无数细小的锋利碎片,随时会把胖子切割成一大滩碎肉。
他妈的,老子的肉现在一斤好几万呐!
胖子欲哭无泪。
“对对对,吃饭去,吃饭去……”温朔嘿嘿附和着说道,一边主动拉住了黄芩芷的手,一边好似全然没有丝毫尴尬地对方沁玉说道:“那,我没有骗你,没有吹牛吧?就说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女朋友可是全京大最美丽的女神,你还不信!”
黄芩芷脸颊微红,娇嗔地伸手拧了一下胖子的手背,嗔道:“别瞎说,也不怕人笑话!”
“本来嘛。”胖子得意洋洋。
看着言行亲密的二人,听着两人打情骂俏,方沁玉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了——这,做不得假!
方沁玉不由得心生羞愧、憋屈、愤怒。
她能够理解,温朔刻意做出这般讨好黄芩芷的言行,是为了化解刚才两人之间略显过分,远远超过老同学、老乡、老朋友关系的亲密行为,避免黄芩芷的误解,同时,在另一位漂亮的女生面前,夸赞黄芩芷是全校最美丽的女神,足以让黄芩芷稍稍安心,也略略得意些了。
问题是,方沁玉觉得,温朔这般表现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不是不信我有女朋友么,那,我女朋友比你强吧?”
想到之前自己还曾想象着,如果胖子主动追求自己,那么,出于能发现他诸多的优点,出于可怜他没人爱,或许可以考虑答应他的追求,先处处看……此时方沁玉再看胖子得意洋洋的模样,便多忖度出了一层意思:“你以为,我会追你?自作多情!”
她摇了摇头,不会的。
温朔不是那种小人得志的人!
纵然再如何聪慧,转眼间能够想象到再多,方沁玉也没有察觉到,当黄芩芷出现,当胖子表现出和黄芩芷亲密无间时,在她的内心里,胖子从一个优点很多的人,变得更加完美了。
而黄芩芷的相貌、气质,在遇到这般寻常女生都很难接受,势必会大闹一场的情景之后,还能如此优雅大方地视若无睹,风轻云淡地走过来和温朔一起招待老同学、老乡……这在方沁玉看来,黄芩芷是极度的自信,也是对她的一种轻蔑。
怎么说呢?
我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去争执吵闹。
这,没什么意义。
那只会为我自己的形象减分。
而温朔主动打电话给我,看到我之后又是如此态度……这就是事实,黄芩芷堂堂正正地站在了这里,就像是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根本不屑于去和一些宫女们争风吃醋。
方沁玉心里忿忿着,面带微笑跟随在旁,语气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刚才,我和温朔闹着玩儿的,那……我们俩是好朋友,以前打闹习惯了,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啊。”黄芩芷笑了笑,挽着胖子的胳膊,微微侧头仰脸看着胖子,含情脉脉地说道:“他啊,就是个有色心无色胆的家伙,我太了解他了,平时好似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色迷迷的恨不得随时去揩油占便宜,可如果真有女生主动投怀送抱,或者打趣他几句时,自己倒是先心慌慌脸红逃避了。”
胖子的脸果然红了,憨憨地直点头,鼻腔里发出一连串“嗯嗯嗯”的附和声。
方沁玉尴尬一笑。
她知道,自己如此隐晦地尝试着挑衅、挑唆的一记,却被黄芩芷轻易识破,并毫不犹豫,极为狠戾地反手一巴掌抽了过来。
这,是讽刺、挖苦,警告!
方沁玉从未在任何女生的面前,如此被动,如此得……自觉低人一等!
除了相貌稍稍比对方好那么一点点,哪儿哪儿都不行!
气质,无需去比了;
家境,不用问,仅凭其穿着气质,显然也是出身不俗的;
情感,她近水楼台,和温朔早已经确立了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
学习、学历,自己自幼生活在临关那个小小的地级市,考上的是政法大学,而黄芩芷呢,人家是来自于哪里?暂且还不知道,但人家在京大就读;
头脑能力,黄芩芷反应机敏,不仅头脑聪慧,还有着相当沉稳的城府,极为强大的自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方沁玉忽然想到了一句演义中的台词:“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