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行进李泰所居的百福殿中,入眼便见这厮正满脸晦气之色地端坐在几子后头,地上几摊水迹与小瓷片,显见是这厮发怒时砸破了不少的茶碗,一见及此,陈子明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愣,不过么,脚下却并未稍缓,疾步便行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便行了个礼。
“子明来得正好,尔且给本王评评理,哼,本王入住百福殿,乃是父皇许可的,偏偏就有那么些奸佞硬要说甚不合体制,甚的屁话,小九都在宫中住了十几年了,也没人说个不字,轮到本王处,硬是就有那么多的说头,真当本王是好欺负的不成,气煞我也!”
李泰显然是憋闷坏了,这不,连应有的寒暄都免了,一开口,便是一大堆的牢骚话语,那等委屈的小样子,就跟受了无尽气的怨妇一般无二。
“哦?究竟是怎生回事来着?”
一听李泰这等抱怨,陈子明便知十有八九是众宰辅们上了本章,这是要将赖在宫中不走的李泰赶将出去了的,心中不由地便暗笑不已,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眉头一扬,略显诧异地追问了一句道。
“哼,还不是魏征那老儿干的好事,那厮跑去父皇处,说甚本王年长,不宜久在宫中,又说宫中嫔妃多,须得避嫌,甚的混账话,本王要啥女子没有,非得在宫中瞎整么?当真是欺人太甚,哼,本王断不与那老冬烘干休!”
李泰显然很是信任陈子明,叽里呱啦地便将事由解说了一番,当然了,言语间自是没少痛骂魏征的不识抬举。
得,敢情找咱来,是要爷出面跟魏征打擂台啊,美了你了!
尽管李泰尚未说明要他陈子明来此之用意,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却是一听便明了了李泰的心意之所在,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个哭笑不得,敢情盟友还须得兼当奶妈不成?
“殿下,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子明要想牢牢掌控住当前之局势,还真不能跟李泰闹了生分去,若不然,独自承受太子与长孙无忌那头的压力,后果须不是好耍的,正因为此,陈子明自是不愿等到李泰提出了要求再去回绝,而是打算抢个先手,以化解李泰的怨怒之情形。
“子明有话只管直说,本王听着便是了。”
李泰对陈子明的能力与为人还是很信服的,这一听陈子明此言蹊跷,自不免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语调稍缓地便给出了回复。
“下官只有一言以告;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
对李泰这等样人,绝对不能跟其含含糊糊地拉扯个不休,要么不说,要说就必须说到点子上,否则的话,根本别指望其肯听的进耳中,此一条,陈子明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正因为此,他自不会有甚含糊,毫不客气地便给了其当头一记棒喝。
“这……”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泰的眼珠子当即便有些转不动了,定定地看着陈子明,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个不休,似乎想要发怒,可又没那个胆子,那等憋屈得样子,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自古成大事者,皆有博大之心胸,殿下若是总斤斤计较于眼前之蝇头小利,徒惹人笑矣,言尽于此,殿下听与不听皆可。”
陈子明根本不理睬李泰的尴尬与狼狈,自顾自地便往下说了一句道。
“嗯……,罢了,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一听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李泰虽是悻悻然不已,却也没了脾气,闷闷地回应了一句之后,便即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