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海正领着一众宫女宦官们守在殿外,待得听到内里传来了太宗的咆哮声,三魂顿时便被吓破了两,哪敢有半点的耽搁,领着一大帮人便奔进了殿中。
“泰儿,朕着尔即刻到禁卫处点两千兵马,给朕围了张府,将诸般要犯一体拿下,不得有误!”
太宗并未理会赵如海的到来,而是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珏,随手丢给了李泰,声线阴寒地下了旨意。
“儿臣遵旨!”
这些年来,李泰可是没少受张亮的鸟气,早就将其恨到了骨子里去了,此际一听太宗将捉拿张家老少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精神立马便是一振,语调高亢地应了一声,抄起玉珏便大步冲出了大殿。
“传朕旨意,在京之从三品官员一体到两仪殿议事,不得有误!”
太宗没去理会李泰的离去,而是目光森然地看向了赵如海,声色俱厉地便喝令了一嗓子。
“老奴遵旨。”
赵如海压根儿就不清楚太宗为何会怒而拿下张亮,不过么,却是连问都不敢问上一下,紧赶着应诺之余,已是匆匆退出了大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皇上驾到!”
时值年关将近,朝廷各部虽都还在运转着,可基本上已是没甚太多的公务,点卯过后,大多也就只是在衙门里休闲罢了,却不曾想内廷突然发出了紧急召见的旨意,诸般重臣尽管不明所以,却也没谁敢怠慢了去的,先后都赶到了两仪殿中,只是等了足足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没见太宗露面,诸般臣工们自不免都有些犯起了嘀咕,只是在这等内廷重地中,却也无人敢乱说乱动的,正值众人等得心焦之际,却听后殿处响起了一声尖细的喝道声,旋即便见面沉如水的太宗在一大帮宫女宦官们的簇拥下,大步从后殿转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
见得太宗已到,诸般臣工们的精神立马便是一紧,纷纷跪倒在了地上,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殿前武士何在?”
太宗并未理会诸般臣工们的见礼,大步走到了前墀正中的龙床处,一甩龙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而后环视了一下跪满了一地的朝臣们,却并不曾叫起,而是伸手一拍龙案,声色俱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等参见陛下!”
太宗的断喝声一起,自有一名值日军官领着数名持戈武士大步从殿外抢了进来。
“将刑部尚书张亮拿下,打入天牢!”
太宗扫了眼那几名武士,而后便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张亮的身上,语调森然地下了旨意。
“诺!”
听得太宗如此下令,众殿前武士自是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诺之余,便即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架起张亮便要往外拖拽了去。
“陛下,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不知所犯何事,老臣冤枉啊……”
张亮压根儿就没半点的思想准备,乍然被殿前武士架了起来,兀自在震惊之中,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待得被拖着走之际,这才猛醒了过来,一边疯狂地挣扎着,一边哭嚎地嘶吼了起来。
“陛下且慢!”
不说张亮本人没想到太宗一来便要拿人,便是诸般臣工们也都大觉意外,自不免便全都傻了眼,唯有长孙无忌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便跪直了身子,紧赶着出言谏止道。
“嗯!”
长孙无忌乃是太宗最宠信的重臣,他既是出了面,太宗自不会不给其面子,但见太宗先是一压手,示意押解张亮的殿前武士暂停,而后眉头紧锁地看着长孙无忌道:“辅机可有甚要奏的么?”
“陛下明鉴,老臣不知张尚书究竟所犯何事,如此不教而诛,恐非士大夫所应有之待遇,还请陛下三思。”
若说褚遂良是长孙无忌的左膀的话,身居高位的张亮便是其之右臂,而今,褚遂良已故,长孙无忌可就再也承受不起张亮被拿下之损失,哪怕明知道此际强行出头有着触怒太宗之风险,他也已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但见其略一喘了口气,便即面色凝重地提出了质疑。
“辅机问得好,此獠人面兽心,暗中图谋不轨,倒行逆施,罪无可赦,朕若不加重处,何以稳社稷、振朝纲!”
太宗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的,故而,但凡是涉及到谋逆之人,从来不肯轻饶了去,别说张亮这等朝臣了,便是自家兄弟宗亲的脑袋都已不知砍掉了多少,也就是对长孙无忌有着别样的感情在,否则的话,光凭其敢在此际冒头,便是大罪一条,正因为此,虽是给了长孙无忌一个解释,可语气里的不悦之意却明显浓烈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