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我就像一个发疯的小犊子,着魔了一般,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红着眼,就像是发疯一样,夺过铜鹿匕首,冲到了一株株竹子面前,一刀刀捅了进去。
就好像是一个在泄愤的凶手,一刀刀的疯狂捅着。
似乎,每一刀子,都捅在了我自己的心坎上。让年仅八岁的我,整颗心,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昨晚上我在缸子里的时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连累一村子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冲着我来?
当我捅完所有的竹子之后,头顶上,疯狂的洒下一张张枯黄的竹叶,就像是漫天的竹叶雪花在挥洒一般。场面及其凄凉。
我一颗心,就像被冰雪覆盖。那种冰冷的沧桑和凄厉,彻底的包围了我……一株株枯黄的竹子,突兀的杵在我的周围,把我围在中间。
就好像,一个个熟悉的人,团团把我围住。他们一张张熟悉的脸,疯狂的在我眼前闪过。我似乎能看到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幽怨的眼神。
那种强烈到了极点的负罪感,疯狂的轰炸着我。几乎是把我整个人撕碎。
“为什么?”我整双手上,满是鲜红的液体,就好像是鲜红的血液一般,沾染了我一双手。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刽子手,亲手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和熟人。
我双腿一软,再次跪在了地上。
就在我披麻戴孝,双手殷红的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的时候,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刚刚那些红艳艳的红布,就像是着魔一样,颜色正在变浅,就好像,这红布里的颜色被竹子吸收掉了一般,不到半分钟时间,赫然变成了白色。
而那满山的雪白的荼蘼花,竟然匪夷所思的从白色变成了粉红……
这种诡异的场面,把我吓得是目瞪口呆。难道,这红布中的鲜血,染红了满山的荼蘼不成?
看着漫山遍野的荼蘼从粉红变成血红,我彷佛如同置身血的海洋中,如同处在地狱的火山口。
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和那种未知的恐惧,团团把我包围。
“既是天降浩劫。就是避之不及。你背负的罪孽,只能你自己去救赎。他们的血已经回归山林,已染红了阴风山中的荼蘼。”
张老头,前所未有的严肃的看着我。那一双眸子里,是无尽的无奈,和无尽的沧桑。那种凄凉,无以言表……
“什么意思?”我没能听明白老头的话。
此时,竹林里,没有任何风。
可,漫天的枯黄的竹叶,却似一个个不甘的灵魂在不停游荡,似乎是在告诉我,这些都是因我而去的冤魂。我的那些至亲,我的那些挚友,全都因为我而去。
那种罪恶感把我逼到了几乎窒息……
我十分不理解,到底是谁要害我?为什么害我不成,便要屠我全村?
“此乃斩龙劫。阴风山虽位于十万大山腹地,却实乃桂南伏龙之脉的龙头脉眼之处。那侗村占据脉眼之边千年,为等的,就是紫微星轮回。今日之况,看来此劫迫近。”
张老头的声音,越发苍老颤抖。让人听着是不寒而栗。
我完全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感觉,这个事情,和龙脉有关系。当年年幼的我,完全不能理解什么是龙脉,什么是脉眼,什么又是紫微星。
“和你谈江山尚早,爷爷现在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大家活过来?”
我一听他这么问,顿时就来了精神,简直就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张老头,似乎感觉这老头子神通广大到了能够起死回生。
“想想想!”我连连点头,丝毫没有犹豫。
那侗村所有人,就是我的所有的一切。我不能没有大家。
是大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这种恩情堪比亲生父母。也是小伙伴们陪伴我成长给了我快乐。村子里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善良,那么友好,对我那么好。
那侗村每一个人,都对我有着无尽的恩情。
所以,他们活着,才是我活着的意义。
“复活那侗村,此乃逆天而为,你我会遭到天谴。”爷爷一脸凝重,十分严肃的看着我。
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天谴”两个字我却知道含义。因为从小村子里的老人总喜欢在孩子淘气的时候,说我们一旦不乖,就会遭到天谴这类的话。所以,在我的意识中,天谴是一种全世界最残酷的惩罚。
可即便是会面对最残酷的天谴,我还是愿意承受。只要全村人能够活过来。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不怕。”胆小的我,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并且,这三个字,真是肺腑之言。和大家在一起好好活着,是我最最强烈的愿望。全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