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最难受的就是等待
对目前这个结果,云琅总体上来说还是满意的。
自从生下来,他就没有得到过太好的东西。
任何他想要的东西都必须经过一番痛苦的磨砺之后才能获得,当然,也有一些即便是努力了也什么也没有落下。
人生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这是云琅五岁的时候想要一块一吨重的糖块的愿望没有实现之后,他就有了这个觉悟。
十七岁的时代他经历过,如今正准备在过第二遍,他把来到大汉国的那一天当做了生日,所以,他的十七岁生涯还没有到来,还差九个月。
所以说,他是一个十六岁的父亲。
十六岁的父亲在大汉不稀奇,一点都不稀奇,堪称比比皆是,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就成一家之主了。
清晨的时候,骊山的云雾没有飘下山,主要是因为天空阴沉沉的,眼看着初冬的雪就要落下来了,云琅很担心,这场将要到来的大雪会耽误他看到孩子。
云琅渴望见到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生命中第一个至亲,没人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
荒原上的小路上倒是人来人往的,一队队背着煤石的富贵镇百姓背着沉重的背篓在艰难的跋涉。
两条宽宽的麻布带子勒在肩膀上,一条更加宽大的带子挂在前额,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更把全身的力气用在抵抗重力上。
背篓底下还有一根丁字杖,等到疲惫的时候,就能将背篓杵在丁字杖上稍作歇息。
有经验的背煤人每天都走固定的距离就立刻休息,他们将漫长的道路分成数份,甚至将每一份道路能赚到的钱都计算的很清楚,唯有如此,才能面对背煤这样的苦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
云家每年都是最大的用煤大户,阿娇家也是,李敢家就差了一些,不过,李敢老婆还是学云家的样子尽量的储存了很多的煤。
看着在荒野里跋涉的背煤人,云琅觉得阿娇就做对了一件事,她不允许别人用马车拉煤,她早就有禁令在先,不接受任何除人力背煤之外的运煤方式。
这听起来有些反人类,然而,对于那些刚刚从荒野里进入富贵镇变成平民的野人来说意义重大。
背煤,可能是他们唯一能找到并且能够长期维系的一种谋生本事。
任何用机械力量运输的行为,都会造成煤石积压的场面,从而导致这些背煤挣口粮的人饿肚子。
云家钱多,却在积极地推行以物易物,每当那些背煤的汉子领到了表示成交的竹筹之后,就会小心的收起来,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他们就会拿着三个或者两个竹筹来云氏帐房兑换钱粮。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早就变成了黑人,云家的管事嫌弃这些人太脏,就在庄子外面用石头沙子箍了一个很大的池子,这些疲惫的人必须洗干净之后才能去领钱领粮食。
当然,疲惫饥饿的人不适合泡热水,所以,云氏还会大度的赏赐他们一个糜子馍馍,跟一大桶菜汤。
这虽然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举动,却把云氏跟黑了心肠的长门宫完全区分开了。
洗干净了身子,再吃一个糜子馍馍,喝一碗热汤,白日里的疲惫也就去了小半。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洗干净的关中人还是很有看头的,高大的身材,配上一张方脸以及浓眉大眼睛,说不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