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郎镜,转过身去,客客气气地对后头来人笑了笑,“观主。”
邵元庆又是一抖,机械呆滞地转过身去,回头,就见那位师祖,前一刻对着自己还贴面怒气的脸,下一瞬,转向郎镜的方向时,就陡然多出一副从没见过的和蔼慈善的笑脸!
那脸上的褶子,都快被他笑得挤到了一起!
邵元庆可从来没见过师祖这样笑过,除了惊吓,更是不可置信。
他愣愣地看着堂堂无极观观主,在外头从来都是呼风唤雨受尽人追捧的玄术界一把手,竟然微微躬了背,笑得有几分讨好小心的样子。
一边伸手,一边略过自己,直接来到郎镜跟前,却是对着郎镜身旁的那个一脸娇软像个学生一样的小女生,热情地笑道,“迟道友大驾光临,真是叫我无极观蓬荜生辉啊!欢迎欢迎,太欢迎了!”
邵元庆张大了嘴——师祖在说什么啊?
外头人能进来无极观,那都是他们极大的荣光。现在师祖居然对着一个小丫头,这么卑颜屈膝的!
莫不是……师祖脑子瓦特(坏掉)了吧?
正疑惑着,忽然就听后头又是一阵热情到让人几乎受不了的寒暄声。
“欢迎欢迎!”
“真是太欢迎了!”
邵元庆回头一看,傻眼了——竟是自己的师公和师父!以及一众师伯公和师伯!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
他师父已经一扭头,朝他恶狠狠地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什么人也敢冒犯?你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的处罚是还不够,想被直接驱逐出道观是吧?”
而碑廊外头那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的师父也站了出来,是个十分俊雅气质脱俗的三十岁上下男子,名叫苏瑾。
一双眼里不见笑意,却笑着说道,“师兄,元庆刚刚可是口口声声说着道观最讲究的就是辈分。他欺负我徒弟比他年纪小也就罢了,对着观主请来的人,也敢这么放肆。只是惩罚这么简单么?不该散了修为,赶下山去么?”
邵元庆登时就白了脸。
邵元庆师父名叫吴连明,知道这苏瑾素来是个不饶人。
这下也是头疼。
偏这苏瑾师徒二人,也极受观主疼爱。
偷眼瞧着观主只顾跟那边的郎镜和那个看不出面相的小女子说话,并不理会这边,就知道观主这也是动了怒,等着看他如何处理呢!
吴连明本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他的弟子不多,这个邵元庆虽说毛病多,可还算是个有天分的,如果真的按照苏瑾的意思,那他手上可就没什么人了!
心下一阵犯难,可又不能不作为。
于是一咬牙,上前,就狠狠地拍了下邵元庆的后脑勺,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这样眼高手低,看不起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还不快给观主的朋友磕头,人家不知道高你几个辈分,也敢拿辈分说话!是不是要丢尽师父的脸,你才甘心啊!”
邵元庆被他那铁掌打得头昏脑涨,晃了两下,才连忙跑过来,作势要给迟小鱼磕头。
刚刚的怒气啊骄傲啊自以为是啊,全在苏瑾那一句‘打散修为’的话里给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