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镜打理好外头的事情,回到这高级病房,看到那小丫头躺在床里,面色发白。
细微的疼痛,再次密密麻麻地攀爬上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换掉破烂的衬衫,在床边坐下。
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刚刚抓住凶兽的手。
也不知在想什么。
便听身旁,迟小鱼的声音传来,“镜哥。”
郎镜立刻转脸,发现迟小鱼竟然醒了,忙凑过去,就听她问:“方津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郎镜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已经有了一点温度,微微松了口气,“你还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迟小鱼本想坚持起身去看一看姚可可的,可当她看到郎镜眼中的神情时,短暂的沉默后。
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郎镜微笑,帮她把床摇高,又在她后背垫了几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些,转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细致又细心的温柔照顾。
迟小鱼捧着水杯,感受着指尖温暖丝丝缕缕的顺着血管肌肤蔓延上来。
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的呵护过了。
低垂着的眼睑便有些发热。
却还是轻轻地笑着喝了水,然后看向郎镜,“镜哥,今天……我的样子有点吓人吧?”
郎镜瞧着她一双眼睛温温润润,哪里还有刚刚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那种犀利森寒的情态。
笑了笑,摇头,“没有吓到我。不过盛博他们几个,好像吓得不轻。”
实际上盛博几个完全是被郎镜徒手绞杀凶兽给吓得。
还在乌家那破宅子交代清道士做扫尾工作的盛博,无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迟小鱼轻笑,“盛博?那个黑发血族的名字么?”
“嗯。”
郎镜点头,“他们……”
不想,迟小鱼却再次开口,“他们是想求得你的庇护吧?”
郎镜并不意外迟小鱼能猜出来,这小丫头,别看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但一颗心思,真是七窍剔透,玲珑得紧。
笑着点头,“嗯。”
迟小鱼将杯子递还给郎镜,顺势坐起来,歪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郎镜的面相,又拉过他的手掌翻开,随即失笑摇头。
“我之前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
郎镜看她,“怎么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迟小鱼笑,并没抽回手,“你本是千年难遇的天煞孤命,若是逢遇乱世天灾,你这样的命格之人,便能成就一代霸业,开国辟疆都不在话下。”
郎镜挑眉,没想到自己的命格竟然还有另一种诠释。
“只是如今却是太平盛世,本能压制邪秽乱象的天煞,最终却只能降落在你一人之身,进而影响到你的血缘亲近,爱慕之人。”
迟小鱼看着郎镜,继续道,“所以,天煞孤星,是老天垂的青眼。可若生不逢时,便无几人能承受得了。幸好,你家一直祖上行善,福厚绵延,才能保你以及全家安康至今。”
郎镜点头,这个他是知晓的。
迟小鱼接着开口,“只是,这祖德庇佑,终究还是抵不过老天给的命。若是不行改变,最迟一年,你的命格就会开始暴露出一直被压抑的凶性,最终害得你成为孤家寡人,孤苦终老,或是早年殒命。”
这一回,迟小鱼没有看郎镜的神色,而是快速说道,“可偏偏命运叫你苦苦不得挣脱,却又让我无意闯入。我试图更改你的命格,本是一条逆天改命、极其缓慢又艰难行走的方术之路。可人算不如天算。”
郎镜微惊,心下以为是否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