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得不是很快,却一直保持着四平八稳,好似车中有什么物品受不得颠动一般。
又要入城,骑马的四名少年多少都显露些不耐的神情。赶车的红脸膛老者吆喝了一声,给后面小马车提个警儿,放慢了车速。
守城的兵丁老远就望见了这队人马,心里早在忿忿的生气,气人富我贫,人闲我碌,人暖我寒,人坐我立。
但是,我官你民。
留鼠须的兵丁横着缨枪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停车停车!官爷要例行检查!”说的倒是一口官话。
红脸膛老者勒住了马,跳下车辕,两手执鞭作揖,满脸赔笑道:“官爷,我们路远人乏,求您行个方便。”
鼠须兵丁两眼翻白,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已算是极给这老者面子了。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瞟,顿时瞪起来,不亮也不利的枪尖一指,横道:“呔!哪来的村野小子这么没规矩!见了官爷还不下马!”
四个少年眉头皱了一皱,却也翻身落地。赶车的年轻人也跳了下来。五人身手干净利落,显是身有武功。
“嗨嗨,有两下子啊?”鼠须兵丁久守城池,惯懂识人,何人该拉,何人该巴,十中**,可惜这伙人却是那十中一二。“你们哪来的?到哪去?”
听见城下喧声,城楼上一个跨刀的武官向下望了望,见四**马车眉头微蹙。
四少年中飒爽磊落的那个,从怀中拿了一个锦袋,掏出官凭等物两手奉上,“这是路引,请过目。”
“哎不不,”鼠须兵丁撇着脸手掌乱挥,“我只问你,车里是什么人?”
“少爷少爷,您慢点,当心。”又一辆马车停在城门,接受检查。一个小圆脸的少年仆从放了脚凳,从车上扶下了一个青年。
青年眯着眼睛微微的笑着,常常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身材伟岸,五官端正,虽细皮嫩肉,脸色却显苍白。头上无巾,只在髻底束了个小金冠,冠面上镶嵌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黑珍珠。身上深青色立领锦云暗绣厚披风,领口打着黑带古钱结。两手在内将披风拉得严严实实,只见衣下露着一双水貂皮棉靴的鞋面。温厚,却带着点散漫。
“你,什么人?干嘛去?”凶面的兵丁指着这青年。
圆脸的少年仆从忙递上路引,凶面兵丁了,皱了皱眉头。青年一见兵丁皱眉,连忙道:“官爷,小人是个良民,这次不过是去关外买货而已。”说着左手一翻,就多出个五两的银锭子,偷偷塞到凶面兵丁手里。青年左手拇指上还戴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扳指。
凶面兵丁掂了掂重,眉头舒开又皱起,“又是去关外的?关外有什么好?最近这么多人往那跑。”又对着青年了,道:“你可不像个商人。行了,走吧走吧!”挥了挥手回去站岗,不再过问。
青年明显松了口气,不过就算他在皱眉的时候也不停在微笑,就像那笑容是长在他脸上的五官一样。青年被放行了却没有走,站在车旁好奇的打量着这边这辆四**马车。许是披风的黑带子系得紧了,他右手食指从脖颈处伸下领中,向外勾了勾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