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呜半响,天将微蒙。
古兰镇驿馆内一队打着‘何’字大旗的人马,整整押着三十大车粮草来到了城关东门前。
带队的白衣校尉驱马在城关东门前领头大喊,“押运朝廷粮草的车队要出城了,守城的兵卒快快打开城门,不得有误。”
城上城下的兵卒一听,天未微明就有人叫门出城,那里还敢稍有大意。当即走过数人在车队前验过官防印信,无暇有假,大喝一声“放行”,紧闭的城门才‘吱呀’一声慢慢被打开了。带队的白衣校尉一挥大手,押粮的兵卒便推赶着车马粮草缓缓出城。
眼看押粮的车队就要全部出城了,这时,只听得一个巡更的樵夫在后面大声地喊道。“失窃了,粮草失窃了!快来人,抓贼啊!抓贼啊!粮草失窃了!”
喊着,喊着,又急促地敲响了他手中的铜锣。霎时,叫喊之声,捉贼之声,四面而起,铺天盖地地轰轰隆隆传来,弥漫在天将破晓的古兰镇东城门前。
守城的兵卒霎时大惊,突然就呆在了当中,一时不知所措。当值的校尉急得更是不容多想便亮出了手中的兵刃,带着守城的兵卒大喝一声,就冲向还未来得及出城的车马之前,兵刃一指,团团围住。
但是他们显然已经是略迟了一步,金刀客和董老爷子已带着安乐寨一帮之众从城门外冲了进来,即时加入了当时已经混战不堪的场面,和守城的兵卒交战在一起。
霎时之间,抢粮的黑衣人和守粮的兵卒拼在了一起,两伙人马各不相让地挣夺在未出城的十多车马粮草之间。刀剑碰击之声,嘶叫之声,一浪又一浪在城门之间响起又落下,搅得满面城风雨,人心惶惶。
在这当中董老爷子最担心的就是李秋生这小子不会武功,若是在城关动起武来必然要吃大亏。所以一冲入城东之后,董老爷子就一刻也不敢稍有停留,手执火把在混乱的场面来回寻找着。忽然,他看见一个兵卒手执长枪直刺向倒地的华衣男子。华衣男子眼看已避无所避,枪尖就要抵达背心一命呜呼了。只听啷当一响,一把钢刀不偏不斜正好挡在华衣男子的背心之上。
华衣男子随即回头惊叫道,“老爷了,你总算来了。要不我这小命就和你永远天人相隔了。”
这时,董老爷子恨恨地瞅了李秋生一眼,冷笑道。“没关系,反正报废小命的又不是我。你小子喜欢这么整蛊那就随你喽。现在走不走,就看你的了。若是再丢了小命,我可不管。”
“哎,我说老爷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老爷子,我还不能走,我得回去应付那个何大人。要不万一露了马脚,安乐寨就麻烦了。”李秋生从地上爬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眼中又是鬼鬼闪动的样子。
董老爷子思虑了片刻,又叮嘱道。“也罢,不过你小子得小心应对,我可不希望我那乖孙女将来守着我要人。”
“嗯 ,那我得走了。久了,就让别人看穿了。”李秋生应了一声,又加上这一句话,就隐入了微亮的晨曦之中。
等李秋生的人影一消失,董老爷子又提着钢刀冲入了这混战之中,仿佛渔入大海没了踪影。
城内越来越多的官兵和民众闻讯相涌而来,把个东城门口闹了个底朝天。金刀客眼见形势拖得越久对自己的帮众越来越不利,又无法一时抢得这几车未出城的粮草,反而伤了安乐寨众多兄弟的性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揪口打了一个扯风的吻哨,手中甩出避历火珠往粮草车马上一扔,火势借风而起,粮草冒烟,车马喧啸,混乱不堪。
片刻之间,安乐寨前来抢粮的帮众在古兰镇的东门溜了个干干净净,不着一丝痕迹。
守城的兵卒一时兴起还想穷追出去,至少捉他个替罪羊回来问问。但是被当值的校尉喝住了,毕竟城门口还留有八九辆他们拼死抢回来的粮草。多少可以向上司交代得出去一点理由,所以他们只是像征性地紧追了一阵,然后牵马回城,尽忠职守。
清晨,刘大胖从昨夜烂醉如泥的酒色中醒来。听了衙役所报昨夜失粮之事,他怒气汹汹地吼道“你们昨夜为何不叫醒本老爷,任由贼子偷窃粮食而去,这是为何?”衙役惶恐地答道,“叫了,叫了啊,只是老爷昨晚睡得大死,任凭咱们怎么叫也叫不醒。”刘大胖瞪时大怒,“啊”的一声横眼冷落在他们的脸上。衙役一惊又急忙改口道“是,是老爷睡得大香,唤也唤不醒。”
刘大胖顿时气得捶胸顿足,哇哇大叫。一时被激将得不顾赤足穿衣,居然就冲到大堂之上,抓过令牌,狠狠地砸向跪在堂下听差的衙役,大声喝令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合力捉拿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