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韩公子急得莫名的挥挥手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想说当下世道混乱,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远涉千里孤身一人啊。若是半道之上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你又该如何应对啊。总不能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吧,那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董嫣芷却不予反驳的说道,“韩公子,你虽然设想周全,但是也未必过于小心谨慎了。如果说人是生死有命的定数,那么再多的担心也是毫无意义的。只会策缚自己,放不开手脚做事。”
韩公子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是董嫣芷又出言阻止着说。“多谢韩公子对嫣芷的关心,但是嫣芷去意已诀,多说无益,请你别再阻止我了。”
“哎,也罢,我不提就是了。”韩公子一时看着董嫣芷诀绝的表情说道,自己却一无所获的座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后堂中,柳夫人的卧房内,夜色弥漫了烛火的红光,还剩下一些淡淡的郁郁寡欢。
柳夫人失神地座在房内的圆桌旁,她好像也是久睡不熟的样子才起来挑灯夜坐,倚向窗外的一色幽天。脑中飞速急转着她记忆里所有的一切片段,关于她的,关于杜府的,更是关于千里相投而来董嫣芷的,一幕幕,一点点,都宛如被人刀绞的心痛一样,支离破碎。
她忽然惊警地打了一个冷战,抬目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急急地披衣开门而出。在引路丫环的带领下,穿廓过壁,直往董嫣芷住处的小院而来。
入得小院,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漆黑之中带着一点幽光的冷凉。
柳夫人在小院前驻足了片刻,直接就往那还带着一点幽光的秀阁走去。
在门前,引路的丫环轻啪了几下门扉,房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张愁容倦意的脸庞即时映入了柳夫人的眼帘,宛如一朵半开的鲜花一样美中带涩,羞中带娇。
女子顿时出口娇涩叫道,“姨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快进来吧,外面风大,怕是凉着了。”
柳夫人立即迎向前去,拉着女子的手静静地疑望了好一阵子,才婉然把女子揽入怀中,抚摸着她俊秀的头发婆娑道。
“傻丫头,傻嫣芷,你这还不是没睡吗?姨娘又怎么睡得着呢。快告诉姨娘,你心里想着什么。”
董嫣芷霎时一怔,立即说道。“姨娘,嫣芷没睡那是心里念着千里之外的爷爷和秋生哥。都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活得怎么样了。只怕嫣芷还没来得及回去就已葬身在此了,人世的淡漠冰凉昔过于此。我去意已决,姨娘又何必三翻五次来劝阻嫣芷呢。”
柳夫人又是一翻蠕动,环抱着董嫣芷在怀里说道。“嫣芷,你不远千里来投奔姨娘,本该是一件好事。哪曾想遇到磊府之后,这中间竞然出了这么多不可理喻的怪事。都怪姨娘没有好好
照顾到你,反而‘鬼迷心窍’要争什么‘琴棋盛会’的头功。说罢,又掏出一条白净的丝筋在董嫣芷的面前景轻轻擦试开来,再不顾虑到房子外边有什么人在走动。”
董嫣芷一时挣脱柳夫人的怀包,又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来,姨娘,里边座,别在这里娘俩暗自委曲了。”说罢,拉着柳夫人就往房内的圆桌坐下。
柳夫人顺眼一撩,但见桌上放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墨水画。
画中耸立着一座蒙胧的亭台楼宇,左上角上画着半缕弯月,月色淡淡,星辰相连。楼宇窗内一红衣女子探头相望,神情急盼。画前当中,一盏灯笼随风飘扬;一缕男子身影淡得似藏若现,右手下吊着一只小水桶,半淹而滂,水迹滴滴。一条弯曲的小径,径直穿过月牙之门而去。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董嫣芷这画中的景象必是离古镇上的青花绣楼。画中的人物,更是表明了她的心思和归心似箭的决心,
柳夫人从圆桌上托起画幅,眼中又溢出了两条清沏的水线。
董嫣芷则在一旁淡淡而言,“姨娘,你又哭啦。”
柳夫人淡淡的应道,“傻丫头,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让人为你忧伤?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你安生的地方。”
董嫣芷犹凝戚目道,“孤鸿飘渺,又怎知何处安生?”
“嫣芷啊”柳夫人一声呐喊,哭泣着又把董嫣芷紧紧揽入了怀中。
泪影婆娑中,已不知所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