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说时迟,那时快,片刻之间就在董老爷子的脚下两步之遥的地方倏然烈开了一条缝,随着闷闷的响声迅速向两端拉开距离,露出一道二三仗深的坑道。借着摇拽的火光往下一瞧,妈啊,坑道内布满了密密麻麻耸然矗立的长枪和尖刀。这会儿若是老爷子或者李秋生不小心掉了下去,这身上的窟窿估计是如插针毡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董老爷子顿时慌了手脚,这深坑的两端伴着闷响越拉越长,而且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就算老爷子身上有那么一点狂妄的武功,但在没有援手和工具的情况下,要越过这个刀枪剑林似乎有些困难。
董老爷子的脸色变得疑固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李秋生说道。“小子,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走在前,你走在后吗?那是因为你对这些世道完全不懂,老爷子怕你涉世未深,难以防范。所以即便我老爷子出了什么意外,你还是可以退回破院去的,最少咱们不必两人同时死去。”
“喂,喂,老爷子,这个深坑有这么严重吗?咱们这么多困难都有经历过来了,还在乎这个刀枪之坑吗?”李秋生又是摆出一副瘪三的模样说道,似乎在安慰董老爷子的担心和顾虑一样。
“小子,你不用这样安慰我的。你看这刀枪之坑,长度已超过三仗多。就算我能飞跃过去,但是身上带着你一个人我是万万飞跃不过去。你出不去,纵使我出去了于你又有什么用呢?等于是白费力气一场。”董老爷子一边分析眼前的情况,边说道,好像他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眼前的这一难关。
李秋生步向前来看了看这深坑,除了闪烁着光茫的刀枪之光就是黑洞洞的一片,仿佛一个吃人的怪兽正张着血贫大口等待着猎物的接近,它只要轻轻合上嘴便能佳肴尽享。
李秋生无力地垂下了头,正如董老爷子所说。这深坑若没有工具相助,要想从这里过去,只怕是身上得长了翅膀才能飞越了。
但是,当李秋生垂下的手触及破衣的时候,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要借助工具才能脱困,不如把身上这一套破衣脱下来撕碎成条,再绞合成绳岂不是两全奇美了。
李秋生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董老爷子也正在俯视着他,那情形显得特别古怪而复杂。
李秋生似看穿了董老爷子的心思一样,他起身扯下身上的破衣,便一条一条的把布条撕起来。董老爷子则接线成条把李秋生撕下的布条一一绞合,倾刻间便接成了一条有力的细布绳。
董老爷子抓起破布绳扯了扯,看看没有断裂 和受不了重力的可能,便在布条的另一端绑了一根火把上烧剩的木梗,在地上怒力磨擦了一下,那木端就露出了尖利的皱型。好像一把锋利的铁钉一样,只要一用力就能狠狠的钉在暗道的坭土之上,凯然不动。
董老爷子做完了这一切试探之后,才把李秋生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然后退后几步,再发力冲起,借势凌空一跃便越到了深坑的上空。眼看离另一端的洞口还有两仗之遥就要掉下深坑了,只见董老爷子用力把手中的木钉往另一端尽力一抛,手中的破布绳条便往前一端洞口的地上飞去。
只听得木石交加一响,那绑着破布绳的木梗便已牢牢地蹶入了地下。董老爷子再借破绳之力,一闭气又提劲上跃,沿着洞壁借力而过。
董老爷子这一跃,跃得好险,只听得那破布不堪受力之重,呸的一声断裂之响,破布条便失去了重心往下坠。董老爷子见势,眼见功成垂败,急得又用力一挺,抓住就要坠下的破绳头又借力一纵,总算连人带绳挨到了暗道的另一端边沿,没有直接掉下深坑之内。
李秋生伏在董老爷子的背上,见势不妙,急中生智,也学着董老爷子的样子,赶紧操出怀中那柄匕首往暗道边上尽力一插,总算稳稳当当地把二人挂靠在了暗道的边沿之上。
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董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急剧之间说道,“小子,够机灵。关键时刻咱们还得通力合作,这一回你做得最好了。”
李秋生得意地答道,“是,危急时刻咱也是能帮上忙的。哎,哎。”
两人挣扎着爬上了暗道,已是筋皮力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李秋生本想就地休息一下,缓缓筋皮力尽的身体。但是董老爷子却在耳边摧促道,“小子,别耍蛮了,咱们还在这暗道之中呢?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危险呢。不能就此打住,咱们应该一鼓作气走出这暗道才能停下来休息片刻,不然触动了机关那就等于在鬼门关边上走了。”
李秋生无奈地盯了董老爷子一眼,嘴唇一紧,从又跟着董老爷子迈开了向前走的脚步。
两人这一走,他们爷俩居然再没有遇上什么阻挡就走出了暗道外。
原来这暗道连着山的那一边,在破院村落外的正东方。
洞口外是一条羊肠小道,隔着悬涯边,一条几仗宽的大河直通到山村外的官道上。
此时,天仍微黑,黎明前的黑暗就在这一瞬间显得愈加浓重,冷凉的山风呼呼吹过。吹得两人犹如失魂落魄的逃亡乞丐一样,居然破落到无力应对的地步。
天空犹有几颗明灭可见的寒星,仍在迸射击出是后的光芒。
李秋生就像一摊烂泥团一样颓然跌坐了下去,四脚一趴,就在暗道外的地上躺直了身子。
董老爷子也明显吁了一口长长的积气,随着李秋生的身子轰然倒下的一息,他也熬不住的慢慢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