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迷乱地‘嗯’了一声,立即向马车上蹬去。
眼前这一幕的突然剧变,不但是李秋生始料不及的,也是董老爷子再怎么样设身处地也是始料不及的事情。
一时间,‘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的感觉,即时涌上董老爷子和李秋生的心头,仿佛恰如逢春雨催花期一般温暖。
虽然爷俩的一切仍然是前途未仆,多少充满了坎坷与崎岖,仍然让人揪心。但是董老爷子终是在陌生的他乡,遇上了自己的故交暂时得以躲避了满天风雪的侵袭。眼下的困境似乎已是少有小解,而且如今张口闭口就有一个人管叫自己为大哥的人出现。最少对眼前逃亡了半月有余的爷俩来说,总算是暂时有了个可靠的落脚之处。
董老爷子和李秋生上了马车,带着酒意的雷虎便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呵着满身酒气腥沫横飞的嘴巴问道。“哥啊,这数九大寒天的你这是作堪啊?到了小弟的界面也不来通知一声,好让小弟派人出去迎接你啊。”
董老爷子仿佛实在是很尴尬地叹了叹闷气答道,“哎,老渣子,你就别问这个了,哥这是有苦难言呐。哥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沾不上,如今胡子都白了一大把了,还落得个逃亡野外的好下场,不得好好安生,怡养天年呐。你呀就别和哥计较这些了,哥实在是没脸和你说这些过去的住事。”
话毕,又冷眼横扫了坐在一旁的李秋生,拉拉他的衣襟似是不满的说道。“小子,你总得跟我这个失散了几十年音信的兄弟打声招呼吧,别得了人家的好处就忘了身上的伤疤。”
李秋生被董才能爷子这一激将,才赢溺地动了动身子抱拳道。“多谢雷老爷子,李秋生这厢有礼了。”然后嘴一闭,又瘪回了刚才横着的位置。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就像外面数九寒天的荒冷。
过了好一阵,董老爷子忽然又哎声叹气地对雷虎悄声说道,好像很是怕外人听见的样子。“老渣子,让你见笑了,这李秋生是我家孙女的小恩公。因为出手相救我家孙女之事,触犯了一些朝廷的律令,现在正被各处的官衙画影图形追辑。你若是害怕,咱爷俩就不打扰你了,自寻去路。”
还未等董老爷子的话说完,李秋生就气乎乎的从中作梗道。“老爷子,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原本这事就是与你毫无相关的,你自己非要像个驼鸟一样一头撞进来。这会儿你在人家面前卖起关子来了,把自己说成是一个扶危济困的大侠啦,你这老脸羞也不羞啊?”说完,居然甩出了一个坏坏的卑视。
那酒意已渐醒的雷虎顿时唬起半辈子积沉的麻脸笑道。“小子,你体得伧狂。你根本就不了解咱哥的性格,不怕告诉你。若是时间再倒转二十年,咱哥若上了这摊子事啊早就闹翻天去了,还等着与你这小子在这里忍饥挨饿风餐露宿的?你小子得了好处还在卖乖,别人不知道我还知道吗。”
李秋生被雷虎这一把不阴不阳的话语一塞,竞然也哑然失声地坐落一旁,顿时没了反击的勇气。不由觉得再这样和雷虎顶撞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半暇假目以枕,不再理会眼前这两个老爷子的一翻闲扯说词。
雷虎凶完李秋生又笑喜喜地对董老爷子说道,“咱哥,你既然进入了咱兄弟混日子的界面,就不该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了,好事坏事咱兄弟为你顶着就是。你就放心的说个事情的仔细经过和更概,兄弟也好为你谋划谋划善后。”
雷虎一时的说话又揭起了董老爷子内心的伤痛,他眨了一眨泛红的眼睛叹道。
“老渣子,都是哥这榆木脑袋瓜子惹的祸事。好好的在乡下混着不好,却成心想着把孙女送上京城认个姨亲去,想盼着将来搏个好去处,也好嫁个如意郎君。哪曾想我这蚀主意的倒霉事,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硬是把我这个单传的乖孙女,送入了京城磊副相这个奸人的虎口。这磊副相贪图我家乖孙女声色优美,三翻五次巧设奸计陷害抢夺。为逼我家孙女乖乖就犯,他竞然自导自演编了一场让我孙女啷铛入冤狱的大戏。”
“哎,幸得这小子寻亲入京,探得了我乖孙女的消息。一怒之下便单人独马假扮山贼强盗,劫持了磊副相的夫人李氏。谁知那李氏原本就是梁王府之女,这一闹,这小子就变成了两府通缉的要犯。老弟啊,你想咱哥能让这小子替咱家背这个黑锅吗?咱哥怎么能够呢?你是知道的。”
雷虎听罢董老爷子的叙述,心中倍感悲凉。恨不得恶从胆中生怒从心起的忿忿怒道。“可恶,真真可恶,这个挨千刀的磊副相居然兼到咱哥头上来了。那天教小弟碰上了定叫他吃两刀子,偿偿咱哥好兄弟的厉害。”
董老爷子一时又被雷虎的话语,感动得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