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厢房上,烛影飘飞,灯光闪烁。宴桌上色味丰盈,香气弥漫。刘脂儿,董嫣芷,青衣小丫头,三人对桌而坐,神情麻木。虽丰餐盛宴,却食欲大寡。看似三人大有欢言声色之意却是欲言又止,沉默仍是最可怕的冷凉。
刘脂儿凉目四顾了一下,还是勉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片菜肴往自己的嘴里送,咀嚼了几下,直哽咽了下去,把手一放,那筷子又滑上了宴桌上。然后转过身扯了四水手中端着的净手巾,擦拭了几下嘴巴,缓缓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哎,这些丰盛的食物真是看着可心,食之无味,丢之可惜。搞得老娘这馋嘴的性子都有省了,真是叫人心烦意乱,不吃也罢了,你们慢慢吃吧。”
董嫣芷看着刘脂儿这一副没落的静态,便轻轻动了一下箸,又轻盟了一口清酒,缓缓说道:“姨娘,都是嫣芷不好,又惹你生气子。请姨娘原谅!嫣芷知道姨娘心里的苦,也明白姨娘心里想的是啥,可嫣芷真心希望姨娘能够好好的,免却了这些烦恼,放过嫣芷这一马。”
“嫣芷啊,打自你进了这青花绣楼的大门,姨娘以为就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着咱娘仨俩就这样圆满结终了。不成想却让你经历了这么些苦难,反倒是姨娘的不是了。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家,如若生长在那些官宦人家都有不知道自己在多幸福和金贵了。就算是着落在一个普通寻常的百姓家,也好比在这些卖笑的风月场所营生吧。说来说去,都是姨娘的错,当初就不该让你进了这门,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刘脂儿忽然变得心胸开悟的说道,那嫉迷的样子,仿佛就在她的眼前呈现了一派明媚的春景一样,招人讨喜。
“姨娘,不是这样的。打自嫣芷进了你这青花绣楼的大门,姨娘对嫣芷那便是百般疼爱有加了。虽然嫣芷因此连连遭了厄运,甚至是差点丢了小命,但都与姨娘不相干的。那是嫣芷自己惹的祸事,都嫣芷天生了这一把歌喉,被吃闲饭和喝清茶的闲散野老以讹传讹了,弄得姨娘这青花绣楼都大难临头了。还好老天庇护,让咱们逢凶化吉,安渡危机。但是却少不得姨娘一人背负罪孽了,嫣芷真是痛心啊。”董嫣芷一时极其利索阴沉的说道,搞得老鸨母刘脂儿一时也是肝肠痛心,神情自愤了。
“姨娘,嫣芷姐姐真会说话了。她一说话,姨娘你都哭了。我,我该说什么好呢?”青衣摆出一脸傻乎乎的样子说道,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董嫣芷的身旁。
“小丫头,大人的事,你那里懂得什么啊。有吃的,你就多吃吧,吃好了睡你的在觉去。别在这烦人心神了。”刘脂儿没好气地对青衣小丫头说道,语气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暖意。
“唔,嫌我哆嗦烦人?我还不想插嘴说话呢。你就赶我走了,好啊,咱不烦你了,让你一边清净去。”青衣小丫头嘟嘟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低下头静静扒她的饭去了。
“小丫头,你真生气了?姨娘那是跟你闹着玩的呢?你可不能对姨娘真生气啊。”董嫣芷打趣着青衣小丫头哈哈一笑说道,脸上已溢出一朵花开的美丽。
“好啦,嫣芷,你也别把什么事都净往你自己身上推了。姨娘明白你心里的想法和意思,姨娘也不想阻拦你了。这样吧,后天,你就跟你的爷爷投奔京城的亲姨娘去吧。这世间的事啊,总是有机缘的,该来自然要来,该去的自然也要去,我又何必做那个中间的隔壁,阻断了这世间的好事。你把你强留在这青花绣楼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一桩,你这一走啊,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上门。或许对大家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只是委屈了李秋生那小子了。”刘脂儿终于吐露骨出了心中这么久一直酝酿的话语,脸上锋如一层冻结了冰霜,眼睛里变已流落下两条清澈的泪线。
董嫣芷的脸上也是苍茫一片,眼里珍珠涟涟落下。
三天后,青花绣楼大院门前,一辆古老的马车正停顿在那里。院内一位年芳十五六风的美丽少女正在一众人员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后边的四水和五凤各拿着行旅一路跟来。刘脂儿手牵着那个美丽的少女,一路语重心肠地说了不少话语,彼此蒙胧的眼光中只是那飞落的珍珠在迎风摆显,院中飘红的灯笼似乎也在诉说着一段伤心的故事。
人静,马啸。风吹,心动。都在霎哪能间分开,留下一串串如风的呓语,还在述说着自己的悲喜忧伤。
人去声啸,马蹄得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在后院狂疯般追了出来,嘴里狂叫着:“嫣芷,别走。嫣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