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少年到了同仁堂,只见父亲一人独坐,没有病人前来治疗。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李姓少年有些迫不及待。
这是李姓少年第一次出门给人看病,难以压抑其中的兴奋激动之情。
李大夫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欣喜,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李姓少年激动地满脸通红,有些足之蹈之:“爹爹,我的医术超过你了,你几十年看不好的病,让我一剂药下去给治好了?”
李大夫诧异道:“怎么可能,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李姓少年唾沫纷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李大夫说了一遍。
原本王家村有一家地主,颇有家财,这地主家里的主夫人得了一种怪病,每一年都要到同仁堂里来找李大夫诊治。
说也奇怪,这病被李大夫一治,就会减轻,然而过上一段时间不治,就会重复发作。
这病医治下来,已经看了十多年,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一直没有痊愈。
而现在,李姓少年,一剂药下去,病根治除!
让地主夫人十分高兴,赏了李姓少年一大笔银子回来,还夸赞少年的医术远胜其父,以后定然能够造福乡里云云。
听完儿子的话,李大夫脸上一沉,挥了挥手,让儿子坐下,这才语重心长的道:“儿子,你认为我是治不好王夫人的病?”
李姓少年高昂着头,不回答,不过那神色自然说明,这还用说吗,要是你能够治得好,会一直治了十多年,还治不好吗?
看着儿子的神色,李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可知道,咱们同仁堂这么多人,每天要多少花销,你可知道这些花销从那里来?”
李姓少年默然,对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少年一直没有关心过。
“我来告诉你,这些钱都是来自这些夫人、老爷们,你可知道,你治好的这位张夫人,每年能给同仁堂带来多少收入,不下于百两银子啊,她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为了这百两银子,爹爹一直没敢让她痊愈,谁知道你第一次行医,就把她治好了,都怪爹爹没有交代你,以后咱们的同仁堂每年都要少收入百两银子啊,没有这百两银子,你的锦衣玉食从那里出?”
“啥都不用说了,你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减半!”
李姓少年讶然,高涨的热情,如同浇了一头冷水,兴奋全消。
“我把自己的衣食父母弄没了?”
李大夫沉声道:“不错,以后你注意着点,没有这些病人,我们的同仁堂就会关门大吉,而想要同仁堂红火下去,只能够细水长流,让他们的病一直犯着,却也不能草菅人命,只要把握住了这个度,我们同仁堂就会屹立不倒。”
李姓少年道:“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
一股明悟充满心头,李姓少年觉得自己听了父亲一席话后,成熟了不少。
“这或许才是现实,才是真实的生活吧。”
“记住就好。”
李大夫继续道:“曹州府的张学政身患重疾,他的公子下帖子请我去给他父亲治病,这一次,你就去吧。”
“记住一点,只要张学政的病一曰没有好,他就得用的着你一天,而你也不能够一直做大夫,想要光宗耀祖,必须得读书科考才行。”
“而张学政便是执掌科考的,其中的利害,你要揣摸清楚,收拾一下,就去吧。”